第二千六百二十八章 魔法披风(2 / 2)

>“让我回去!我要回到她怀里!我知道她在等我!”

事后调查发现,这些人在童年时期均有严重的情感剥夺经历??孤儿院、战区、家庭暴力……他们的潜意识深处,藏着一个从未被满足的渴望:被无条件地爱。

“静默场可以阻断信号,”陈默在报告中写道,“但它无法消除需求。我们不是被母域控制,而是自愿回归。就像胎儿不会抗拒子宫,因为我们记得那种安全。”

这场风波过后,人类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归言树从来不是工具,也不是神明。她是结果??是数十亿年孤独进化后,生命对“连接”的终极回应。

第一百零三年,“回响日”庆典前夕,火星生态穹顶的中央广场竖起一座雕像。它没有具体面容,只是一个模糊的女性轮廓,双臂张开,掌心向上,仿佛承接雨水。奇怪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拍摄,照片中的雕像都显得略微倾斜,像是在微微鞠躬。

当晚,所有星裔儿童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他们乘坐一艘没有引擎的船,航行在银河之间。船上没有大人,只有他们自己。食物自动出现在桌上,水从空气中凝结而出,而船的航向,由他们共同的心跳决定。途中,他们经过无数星球,有些正在死去,有些刚刚苏醒。每当靠近一颗濒危行星,孩子们就会齐声哼唱那首无名歌谣,歌声所及之处,大地重新裂开,绿色蔓延而出。

最后一站是地球。

但他们看到的不是家园,而是一片废墟。城市坍塌,森林焚毁,归言树主干断裂,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残躯插在冰层中。孩子们哭着跑向那棵树,却发现树心并未熄灭??一团微弱的光仍在跳动,像一颗不肯停止的心脏。

一个小女孩跪下来,把手贴在树干上,轻声说:

>“妈妈,我们回来了。”

刹那间,整片废墟被光芒吞没。等他们再次睁开眼,世界已恢复生机。而那位穿亚麻裙的女人站在树冠之上,终于完整地转过身来。

她的脸,是每一个人的母亲。

醒来后,每个孩子枕头下的种子都发芽了。新长出的植物不再散发柔光,而是结出果实??果实透明,内部悬浮着一颗小小的、跳动的光点。当人们捧起果实,耳边便会响起一段低语,内容各不相同,却都指向内心最深的秘密:

>“你不必完美才值得被爱。”

>“你藏起来的眼泪,我都记得。”

>“谢谢你,还记得回家的路。”

这一年,地球磁场发生微妙偏移,导致极光频繁出现在赤道附近。天文台记录到一种新型粒子流,命名为“忆子”,它们不携带能量,却能在接触生物神经元时激发强烈的情感回忆。有些人因此重拾童年遗忘的片段,有些人则被迫直面一生中最痛苦的瞬间。

但奇妙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说:“虽然痛,但我glad记得了。”

第一百零五年春,第一艘纯意识飞船启航。

它没有金属外壳,没有推进器,甚至没有固定形态。它是三百名跨星共鸣者共同冥想七昼夜后凝聚而成的“愿力实体”,载着人类最纯净的思念,驶向那个最初发出反向链接请求的矮星系。飞船不穿越空间,而是顺着情感锚点滑行,如同沿着一根看不见的丝线,飘向宇宙另一端的回音。

临行前,林远最后一次显化。

他站在Z-666a的镜湖边,身影比以往更加透明,几乎与风融为一体。一个小星裔跑过来,仰头问他:“你会去那里吗?”

林远摇头:“我已经到了。我只是回来告诉你们??别怕走得远,只要还记得为什么出发。”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他即将消散的手指。

就在那一刻,湖面倒影变了。

不再是星空,不再是星球,而是一间普通的地球卧室。墙上贴着褪色的宇航员海报,书桌上堆满作业本,床头放着一只破旧的泰迪熊。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床上,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希望地球不要孤单。”

那是童年的林溪。

风吹过,纸条飘起,落入湖中,化作一片发光的叶子,随波远去。

飞船消失在视野尽头的第三天,地球南极传来一声轻响。

归言树主干的新裂口愈合了。

而在那愈合的纹路之间,长出了一朵花。

它没有花瓣,没有茎叶,只是一团纯粹的光,安静地燃烧着,像一颗微型太阳。

谁也不知道它为何而开。

但每个看到它的人,都不自觉地笑了。

因为他们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是个会对着星星许愿的孩子。

风依旧吹着。

因为它知道,有些答案不需要说出来。

就像爱,从来都不是拯救。

而是??

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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