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县令狠狠地瞪了这个手下一眼,继续将目光落在乘风身上。
迎着他的目光,乘风微微点头,言语中带着一丝歉意。
“原本,小民不想麻烦老爷。只是附近邻村寻了个遍,却没寻到合适之人。”
“迫不得已之下,小民只得进城,请老爷帮忙。”
“你说,你的老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农村老汉?这可是真的?”
孙县令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狐疑与不信。
听闻此言,乘风眉头皱起,心中有些懊悔。
真是该死!
刚才那番情难自禁的童年剖白,竟成了此刻最大的破绽,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将家庭情况给说出。
必须赶快补救!
笑了笑,乘风点头。
“确实如此,家中老爹不再打渔之后,便闲赋在家,打理着几亩薄田。”
“不过……”
顿了顿,他继续:“为人子者,岂能让他老人家孤独一生。”
“小民将出两千两黄金作为聘礼,为老爹在掖邑城中寻得一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话落,他向前一步,将家中带来的包裹在案桌上打开。
刹那间,昏沉的公堂上陡然漫开一层璨璨的金辉。
二百根寸许宽的金条整齐码放其中。
那棱角的边缘,都被切割出锐利的光斑。
那耀眼的金芒,在粗布褶皱之间静静流淌。
那一刻,县衙像被天雷劈中。
“嘶——”
不知谁先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响得刺耳,像老牛咽下一块生铁。
紧跟着,整个公堂内外,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嘶鸣。
声音尖锐、压抑,混杂着极致的震惊与兴奋。
前排一个百姓手中的半个烧饼,“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个衙役手里的水火棍没抓稳,“哐当”砸在自己脚面上,却恍若未觉,只是张大了嘴巴。
孙县令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撞了一下。
“哐啷!”
他手边的砚台被撞翻,乌黑的墨迹晕染了写有“孝义纲常”的四字书卷。
瞳孔在急剧收缩,眼珠暴突,那风箱般的抽气声再次响起,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黄金两千两!
在这个边陲小县,那些钱财几乎等同于一个小型府库的岁入,足以买下半个掖邑城最繁华的街市。
而现在,这份足以撼动一县根基的财富,被轻描淡写地称之为聘礼。
为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村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