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国说了来意,那守将倒未推托,偷偷摸摸给他们送了两千斤大米出来。谁知人多眼杂,被灾民瞧见。杨安国带着沈放等人落荒而逃,两千斤米也丢了一半。
李全大是气恼,道:“奶奶的,以前都是老子抢人家粮食,这当了官,反被别人抢了!”
沈放几人,见了灾民惨状,都是心情压抑,话也懒得搭上一句。沈放在临安,也见到流民之苦,但与眼前这些人相比,却又算不得什么。两三万灾民之中,老弱妇孺都少,无他,这些人根本熬不过来。几乎都是青壮年男子,一个个瘦骨嶙峋,眼冒绿光。彼此之间,弱肉强食,你争我夺,已毫无人性可言。
李全还在喋喋不休,道:“可惜咱们没粮,否则将这些人聚拢起来,岂不又是……”
杨妙真皱眉道:“你胡说什么,还不闭嘴。”
沈放心道,官逼民反,这老百姓真能活的下去,又哪个愿意造反?
循官道摆脱灾民,直朝燕京而去。未走出五里,又遇一群灾民骚扰,被杨安国无情驱散。
行到天黑,夜宿道旁。
沈放心绪难宁,一人走开,寻个僻静林子,练了会剑。正自酣处,忽然瞥见李壁站在一旁。他心神不定,竟是未曾发觉。
收了剑势,上前道:“李大人何时来的?”
李壁道:“来了有片刻了。”
沈放道:“大人来的正巧,放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李大人。李大人可知邵雍么?”他这几日思绪繁杂,方才习武,脑中也是千头万绪,虽知李壁过来想是另有事情,还是忍不住先将心中疑问问出。
李壁道:“安乐先生名声响亮岂能不知,只是不知你想问什么?”
沈放道:“听闻此人能知过去未来?”
李壁道:“是有此说。”沉吟片刻,方道:“邵先生其实乃是理学大家,与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司马光五人并称道学六先生。他亦是易学大家,所着《皇极经世书》我也看过。观夫天地之运化,阴阳之消长,远而古今世变,确是精妙绝伦。至于知过去明未来,怕纯属子虚乌有。咱们读书人,岂能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他若真是陆地神仙,能掐会算,何以未有丰功伟业,寿命也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