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对小路子低声吩咐了几句,便率先登上龙辇,朝西暖阁而去。
小路子快步走到傅恒身侧,此时傅恒还在强忍着又一个哈欠。
“傅大人。”
小路子轻声开口,“皇上口谕,命您留下去西暖阁觐见。”
傅恒一听,心中明白,皇上这是急于知晓事情的结果。
他微微拱手,脸上虽带着倦意,神色却依旧恭敬,“好,多谢路公公告知。”
说罢,便整理了一下朝服,抬步朝着西暖阁走去。
西暖阁内,乾隆将朱批奏折整齐码好,青玉镇纸压着的正是山东巡抚奏报蝗灾的折子。
案头自鸣钟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鎏金表盘上,时针正指向巳时三刻。
窗外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玉带扣相互碰撞的叮当声。
“皇上,傅恒傅大人求见。”
小路子尖细的嗓音穿透雕花槅扇。
“宣。”
乾隆端起明黄釉盖碗,看着碧螺春在水中舒展的嫩芽。
茶香袅袅升腾,与案头沉香交织,在暖阁内织就一层朦胧的轻纱。
紫檀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傅恒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门槛。
他垂眸行礼,腰间的螭纹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还未等他屈下膝盖,乾隆抬手止住,“免了,昨晚之事,处理的如何?”
话音未落,案上鎏金自鸣钟突然发出清脆报时,惊得檐下两只白鸽扑棱棱飞起。
傅恒挺直脊背,他伸手入袖,半片染血的翡翠螭纹牙璋滑入掌心,“回皇上,昨夜三更已将乱党巢穴端平。
朱贻坦勾结的缅甸人,全部伏诛,从他们口中逼问出。
秋猎行刺的暗号是'月照千峰白',接应之人,会在九月初一午时于鹰愁涧现身。
放缅甸人进入围场待命,找机会刺杀!
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信物,翡翠螭纹牙璋。”
乾隆指尖摩挲着盖碗上的缠枝莲纹,窗外的日影已悄然移过门槛三寸。
乾隆看了一眼翡翠螭纹牙璋。
“朝中内应可探得虚实?”他突然发问,惊得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而落。
傅恒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皇上,是臣无能。
暂时还没查到除朱贻坦以外,还有谁跟这些乱党有所勾结。”
乾隆将朱砂笔搁在青玉笔架,明黄龙袍扫过龙椅扶手的鎏金螭纹,随动作轻碰,发出细碎声响,“无妨。”
他端起珐琅彩盖碗,氤氲热气模糊了眉眼,“待到九月初一,狐狸总会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