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那位早已被剥夺封号、潜藏在暗处的前嵘阳王之间的联系,更是无人知晓。
他们的目的,关乎着更大的棋局,牵扯着更深远的利益。
楚州,不过是这盘大棋上的一颗重要棋子,而时晚夏的南巡,恰好撞进了这盘棋局的中心。
袁霄淼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他关切地询问着时晚夏的安危,又对受伤的侍卫们表达了慰问,仿佛一位体恤下属、忧国忧民的好官。
夜幕降临时,楚州城终于有了些秩序。
临时棚屋搭起了三十多间,粥棚前的队伍渐渐缩短,诗晴带着一群妇人在府衙后院缝被褥,银针穿梭的声音里,竟有了几分生气。
时晚夏站在府衙的廊下,看着账簿上越来越少的数字,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王启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大人倒是好手段,这么快就稳住了局面。”
她转身,见王启年穿着官袍,手里拿着个食盒,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只是不知,大人带来的粮草,还能撑几天?”
“王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时晚夏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粮草药材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王启年走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他拿起一个递过去:“时大人先垫垫肚子。”
见时晚夏不动,他自己咬了一口,含糊道,“袁知府把粮草药材藏在哪,我确实知道。”
时晚夏心头一跳:“在哪?”
“但我不能告诉你。”
王启年咽下包子,眼神忽然变得复杂,“时大人,你以为我是怕袁霄淼?我是怕那些灾民。”
他指向窗外,“你知道城里有多少百姓吗?三万!要是让城外的灾民都涌进来,粮草不够,疫病蔓延,城里的人怎么办?”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城外的人等死?”时晚夏的声音发颤。
“我没眼睁睁看着。”
王启年猛地提高声音,“我偷偷运了三船粮食去城外的义仓,让里正悄悄分下去!我让人烧了石灰洒在灾民聚集的地方,就是怕疫病扩散!”
“袁霄淼他是想把灾民逼反,好趁机捞一笔赈灾款!我拦着他,难道错了?”
时晚夏怔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心狠手辣的贪官,竟有这样的心思。
时晚夏立在临时搭起的棚屋前,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耳边还回荡着王启年离去时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楚州这潭水,深着呢,我们初来乍到,凡事多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