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垂首肃立的赵虎。
赵虎是陛下钦点给时晚夏的侍卫长,一路护送她来楚州,此刻正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脸上却写满了愧疚与自责,连头都不敢抬。
“赵虎。”
沈砚舟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压迫感。
“你身为陛下钦点的侍卫长,临行前陛下怎么吩咐的?让你寸步不离护着时大人,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他一步步走到赵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刺穿:“孤问你,时大人最后在哪?身边有谁?洪水最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赵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泥泞里,声音嘶哑而沉痛:“殿下恕罪!末将失职!洪峰来的时候,时大人一直在东头缺口指挥,末将带人在旁边加固。”
“后来浪太大,冲垮了一段沙袋,末将被断木砸中了腿,等爬起来再找时大人……就找不到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是末将没护好时大人!是末将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殿下!”
“求殿下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这就带人去找,就算挖地三尺,就算追到淮河尽头,也要把时大人找回来!找不回时大人,末将提头来见!”
沈砚舟看着他额头渗出血迹,心中的火气稍稍压下去一些。
他知道赵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时晚夏失踪,这侍卫长心里的自责恐怕比谁都重。
眼下责罚无用,找到人才是关键。
“起来。”
沈砚舟冷冷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立刻调集你所有的人手,再联合楚州府衙的兵丁,沿着河道上下游仔细搜寻,重点查探回水湾、浅滩和沿岸的树丛,任何可能藏身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告诉所有人,找到时大人者,赏银百两,官升一级;若是怠慢搜寻,或有隐瞒,孤定不饶他!”
“还有,”
他补充道,眼神冷得像冰,“时姑娘要是少一根头发,就算孤饶了你们,陛下也绝不会放过你们。去吧。”
“末将领命!”
赵虎重重磕了个头,猛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泥水,转身就对身后的侍卫们厉声下令。
“所有人听着!太子殿下有令,立刻沿河道搜寻时大人,分片包干,仔细排查每一处角落,不许放过任何线索!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