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他的衣襟,可他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背上的人身上。
崎岖的山路让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泥泞几次险些让他滑倒,可他总能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力稳住身形。
确保背上的时晚夏没有受到丝毫额外的颠簸,仿佛他宽厚的脊背就是这风雨飘摇中最安稳的港湾。
同行的王瑾芊和她的侍女跟在后面,看着崔知浩的背影,眼中都流露出几分动容。
谁不知清河崔氏的崔三公子向来清冷矜贵,何曾见过他这般狼狈却又如此执着的模样?
好不容易踩着泥泞下了山,山脚下停着几辆早已备好的马车,车帘在风雨中微微晃动。
沈砚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指向其中一辆最为宽敞平稳的马车:“王姑娘,这辆马车让给你们几位女眷。”
“劳烦你的医女先给时姑娘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处理一下外伤。”
“是,殿下。”王瑾芊连忙应道。
崔知浩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时晚夏交给上前接应的侍女,目光始终紧紧锁着她苍白的脸。
直到看着她被轻轻扶进马车,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站在车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王瑾芊命人放下车帘,自己却站在车外,并未跟着进去。
她对着沈砚舟福了福身,轻声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这点小事本就是民女分内之事。”
“您身份尊贵,这车驾理应由您乘坐,民女在外面的马车即可,不敢越觐。”
沈砚舟无奈地摆了摆手:“眼下救人要紧,哪还讲究这些虚礼?”
“你是姑娘家,总不能淋在雨里。”
见王瑾芊态度坚决,他也不再强求,转而看向一旁的崔予桉。
崔予桉会意,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感慨。
他与崔知浩同属一族,自幼相识,深知这位三叔性情孤傲,心思缜密,极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今日为了一个时晚夏,竟不顾身份体面,一路背负,甚至在车外淋雨守候,这份魄力和情意,着实令人意外。
马车里,医女正小心翼翼地为时晚夏检查伤口。
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雨水浸泡得发白,周围还渗着血丝,医女不由得眼眶一热,心疼不已。
她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却发现药粉早已被雨水打湿,凝成了块状,根本无法使用。
医女急得满头大汗,只能先用干净的布条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污渍,做些简单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