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沟通木华兰世界树(第2/2页)
他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去……‘叶哈奈尔的花园’。”
叶哈奈尔的花园。
如果白流雪的猜测正确,那里现在……恐怕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宁静祥和的避世之所了。
强大的、拒绝一切的结界必然已经布下。
以他目前的实力和能力,独自一人,是绝无可能突破进入的。
“幸好……有花凋琳在。”他心中暗道。
在“游戏”的原本剧情中,这个阶段的“主角”,必须依靠自身成长、积累资源、完成一系列前置任务,才能获得足以突破结界、进入“黑色神灵”事件区域的能力与道具,其难度之高,堪称主线任务中的噩梦。
但现在不同。
他身边站着的是精灵王·花凋琳,是实力足以媲美九阶大魔法师的至高存在。
有她在,结界或许不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主线任务被大幅度提前了,这带来了巨大的变数与危险。
但与此同时,身边也多了一个堪称“官方作弊器”级别的强大助力。
祸福相依,似乎……也没什么好过分畏惧的。
“不过……有件事,还是让人担心。”白流雪眼神微沉。
无论如何,“神灵杀手”,那个在“游戏”中只被极少数完成苛刻条件玩家遭遇过的、代表“终末”与“净化”的极端存在,很可能会出现在叶哈奈尔面前。
那是整个“黑色神灵”篇章中最棘手、最令人绝望的“关卡”之一。
“以防万一……必须万分小心。”他再次在心中告诫自己。
墨菲定律在这个世界似乎同样有效,越是担心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这样想着,白流雪对花凋琳点了点头,率先迈开脚步。
“我们走吧。希望……侵蚀的程度,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凝重。
…………
斯特拉学院的学生中,贵族出身的比例相当可观。
这些贵族子弟,有时会因为家族的重要活动、仪式或紧急事务,而不得不临时请假离校。
学院对此有明确规定:如有正当且充分的理由,学生最多可一次性申请连续四天的“特别事务假”。
算上周末,理论上足以凑齐整整一周的离校时间。
当然,能成功请到整整四天“特别假”的学生,凤毛麟角。
因为很少有贵族家庭的活动,重要到需要继承人离校如此之久,且学院方面认为理由足够“正当”。
但洪飞燕是谁?
阿多勒维特王国的第三公主,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
她毫不犹豫地动用自己的特权,申请了为期四天的“特别事务假”,理由栏简洁地填写着“王室与奥尔坎家族联合净化仪式”。
申请几乎在提交的瞬间便被秒速批准。
随后,她登上了王室专用的、铭刻着金色狮鹫徽记的豪华魔法飞艇,在数艘护卫艇的簇拥下,离开了悬浮于云端的阿尔卡尼姆。
飞艇平稳地航行在云海之上。
洪飞燕独自坐在宽敞的客舱窗边,赤金色的眼眸望着窗外飞速流过的、被夕阳染成金红的厚重云层,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女王同意了。”
她低声自语,仿佛在确认某个事实,“公主也是王室的一员,当然有权参与涉及王室的净化仪式。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摩尔夫森林的净化仪式”,对洪思华而言,无疑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与不可触碰的秘密。
洪飞燕的强行介入与近距离观察,必然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麻烦与风险。
但奥尔坎公爵却“轻易”地接受了她的参与申请,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阻挠的意图。
“难道……有别的‘算计’?”
洪飞燕微微眯起眼睛,赤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政治场上的每一步,都可能隐藏着陷阱。
她悄悄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客舱另一端、远远坐在另一扇窗边的萨耶兰·奥尔坎。
那位总是让人猜不透内心真实想法的黑发少女,只比自己年长两岁,但已然精于隐藏情感、擅长机辩、对政治权术更是熟稔于心。
单论纯粹的魔法天赋与实力,洪飞燕自觉并不逊色,甚至可能略有优势。
但若以“统治者”或“政治家”的标准来评价,萨耶兰身上,确实有许多值得观察乃至“学习”的地方。
但也仅此而已了。
萨耶兰是“静止”的,是依附于洪思华这棵“大树”的藤蔓,是总有一天,必须被“清除”或“收服”的存在。
“如果我要成为‘女王’……那么,即使是敌人,也要找到值得‘学习’的地方。”
她想起很久以前,在王室藏书楼某本早已遗忘名字的古老典籍上,读到过的一句话:“若遇可学之处,虽乞丐亦当俯首。”
是谁说的来着?
好像是……艾萨克·摩尔夫大公?那位十年前“堕落”的黑魔人,曾是王国著名的学者与哲学家。
“哼。”
想起艾萨克·摩尔夫,阿伊杰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
洪飞燕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联想。
“公主殿下,需要来些茶点吗?”
侍立在客舱角落的王室专属乘务员,适时地轻声询问。
洪飞燕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茶点算什么?反正……也尝不出味道。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另一种细微的、近乎“叛逆”的冲动,却突然攫住了她。
“不。”
她改变了主意,转头对乘务员清晰地说道:“拿‘黑森林蛋糕’,和‘甜可可’来。”她特意强调了“甜”字。
最近,她偶然间发现,如果在品尝某些特定食物时,将精神极度集中,似乎……舌头上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类似“味道”的模糊感觉。
虽然微弱到常人可能只会认为是“舌头接触物体的物理触感”,但洪飞燕近乎偏执地确信……自己那自“那日起”便彻底死寂的味觉,似乎……开始了极其缓慢的、近乎奇迹般的“恢复”。
自从失去味觉的那天起,她从未停止过尝试,用尽了各种方法,服用过无数据说能刺激感官的魔药与珍稀食材,经历了无数次希望燃起又彻底熄灭的循环。
如今,这微弱到几乎无法确认的“迹象”,是否意味着,无数次的尝试,终于……有了一丝渺茫的“结果”?
“是,殿下。”
乘务员很快端来了装饰精美的黑森林蛋糕与冒着热气的甜可可。
浓郁的可可香气与蛋糕的甜腻气息,在客舱中弥漫开来。
洪飞燕拿起银质的精致小叉,深吸一口气,如同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将叉子深深戳入那块看上去无比诱人的蛋糕,叉起带着樱桃与奶油的一角,缓缓送到唇边。
这到底是什么,甚至让她感到了久违的、近乎“紧张”的情绪。
“嗯……”
她将蛋糕放入口中,没有立刻咀嚼,而是闭上眼,调动全部心神,将所有的感知都聚焦于舌尖,小心翼翼地、如同考古学家发掘脆弱古物般,去“品味”、去“捕捉”任何一丝可能的信号。
……
没有任何“味道”。
没有巧克力的醇苦,没有奶油的甜腻,没有樱桃的微酸。
只有蛋糕体那湿润绵密、奶油那滑腻冰冷、巧克力碎那细微颗粒的……纯粹“物理质感”。
甚至,由于过度专注于“寻找味道”,那种黏糊糊、甜腻腻的质感被放大,反而勾起了强烈的、生理性的反胃感,几乎让她当场吐出来!
“呃……”
洪飞燕脸色一白,猛地捂住嘴,强行将喉头涌上的不适感压下,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甚至感到,自己的味觉并非“恢复”,而是彻底“坏死”了,那种“渴望感受却什么也感受不到”的扭曲空虚感,混合着食物本身令人不快的质感,化作一种更为深沉的恶心,盘踞在口腔与食道。
“哈……该死……”
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用手背擦去冷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与更深沉的阴郁。
无法品尝味道的话,像蛋糕、可可这样质感浓稠、甜腻刺激的食物,本应尽量避免。
但为了那渺茫的、“可能感受到一丝味道”的希望,她一上来就过于“大胆”地挑战了最不适合的食物。
“这次……为什么……”
她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与困惑。
明明之前,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那时候,到底为什么?有什么“不同”,才让她“尝”到了味道?
刹那间,一段遥远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
上一次,她依稀感觉到“味道”的时候……似乎,是和“某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
紧接着,一个荒诞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联想,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难道……和谁一起吃饭,会改变自己的“味觉”?
“那……根本说不通。”
她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这个荒谬绝伦的念头连同口中的腻味感一同甩出去。
连这种毫无根据的、可笑的“杂念”都会产生……最近,自己是不是变得太多,太“奇怪”了?
她感到一种陌生的、仿佛正在逐渐脱离掌控的“自我”。
“公主殿下,您……还好吗?”乘务员关切地低声询问。
“嗯。我出去一下。”
洪飞燕强作镇定,起身,快步走向客舱后部的专用洗手间。
关上门,她终于不再忍耐,对着华丽的水晶洗漱池,将口中残留的蛋糕悉数吐出,用冷水狠狠漱口、拍打脸颊,直到那腻人的感觉稍微散去,脸色才稍稍恢复。
当她整理好仪容,重新走出洗手间时,萨耶兰·奥尔坎,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走廊窗边,用那双惯常的、缺乏温度的灰蓝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洪飞燕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挺直脊背,迈着属于公主的、从容不迫的步伐,走回自己的座位。
萨耶兰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和微湿的鬓角上短暂停留,没有询问,也没有流露出任何额外的情绪,只是在她经过时,几不可察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音量,平淡地说了一句:“公主殿下,很安静。不需要帮助。”语气听不出是陈述还是询问。
洪飞燕脚步未停,亦没有回应,径直回到窗边的座位坐下,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云海,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萨耶兰也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自己面前的虚空,心中,一个刚刚浮现的念头,却悄然清晰起来:“味觉……”
她想起了关于洪飞燕公主“失去味觉”的隐秘传闻,也注意到了对方刚才前往洗手间前后,那极力掩饰却仍有一丝泄露的、与“品尝食物”相关的微小异常。
一个猜测,在她精密如仪器的大脑中成型。
但她没有说出来,也没有任何进一步探究或表示“理解”的意图。
洪飞燕公主很“安静”,不需要帮助。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