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着的硬木棍顶端,那绑着的燧石早已不知去向。
“虫…虫子!还有…会化的水!”小山的声音嘶哑变调,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语无伦次:
“天柱…石缝下面…一大滩…活的!粘的!碰一下就冒烟…靴子都化了!还有…还有上面!石头缝里…飞出来…全是…全是牙!往肉里钻!麻…浑身都麻了!灰影…灰影用雷…轰开了它们…不然…不然我就…”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身上的伤口就渗出更多脓血,身体摇摇欲坠。
紧随其后,一个更加沉重、如同巨石滚落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是大猫。
这个部落最悍勇的战士,此刻脸色却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仅存的右臂死死抠住粗糙的石门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颤抖。断臂处的旧伤绷带被汗水浸透,隐隐透出血色。
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独眼中残留着一种子辉从未见过的、近乎灵魂出窍的惊骇。
“石…石水…”大猫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岩石,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
“上面…锁链…好大的锁链…比…比山还粗…黑的…会动…嘎吱响…”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积蓄全身的力气,才能吐出那个带来无边恐惧的名字:
“…睚眦(Yá Zì)…它…它说…吾名睚眦…”
大猫的独眼死死盯住子辉,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认知被彻底粉碎的茫然:
“…它说…尔等…蝼蚁…皆在…吾腑…挣扎…”
“腑!”
大猫口中吐出的这个字,如同一柄冰冷的巨锤,狠狠砸在子辉刚刚被饕餮梦境烙下印记的心口!
两个截然不同的恐怖存在——一个在梦中自称被囚于腑的饕餮,一个在天柱之上宣告此地为其腑的睚眦!
“腑…腑…”子辉失神地喃喃念着这个字眼,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骨。
身体里那股源自狼石血脉的躁动瞬间被一种更冰冷、更庞大、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惧所取代。
小山身上那被怪异飞虫啃噬出的、密密麻麻的、流着脓血的孔洞;
他描述的能瞬间腐蚀兽皮的、如同活物般流淌的粘稠“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