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内在的“残缺感”,比任何外伤都让她感到一种深沉的无力与悲哀。
隔壁病房传来的轻微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道厚重的隔音帘将两个加护病房隔开,但并未完全封闭。
她能隐约听到那边监护仪规律而低沉的“滴…滴…”声,以及一个低沉、带着浓重澳洲口音的男声在低声抱怨着什么,语气充满了不耐。
她知道隔壁住着谁——
那是GTI的两名特战干员。前几天被送进来时,据说其中一人伤势相当严重。
负责保护她的骇爪和露娜对此讳莫如深,只让她安心养病,不要靠近。
也许是那杯融化冰淇淋带来的短暂脆弱,也许是病痛中人对同病相怜者本能的关注,素世犹豫了一下,轻轻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片刻后,一名护士走了进来。
“素世小姐,有什么不舒服吗?”
护士温和地问。
“没有,谢谢。”
素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很清晰,“我只是……有点闷。隔壁的病人……他们醒了吗?我能……稍微聊聊天吗?隔着帘子就好。”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出于单纯的、病友间的关心。
护士看了看她的状态,又瞥了一眼隔帘那边,似乎权衡了一下。
加护病房的病人心理状态也很重要,适当的交流有时利于恢复。
“好吧,素世小姐,但时间不要太久,您还需要休息。”
“隔壁的两位先生也刚脱离危险期不久。”
护士同意了,但没有拉开隔帘,只是将它稍微向两边收拢了一些,留出一道可以互相看见和交谈的缝隙。
视线豁然开朗。
隔壁病房的景象映入眼帘。同样规格的病床,同样闪烁的监护仪。
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
他有着一头略显凌乱的深棕色卷发,皮肤是那种长期缺乏日晒的苍白,面容清秀,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但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如同冬日薄雾般的忧郁。
他的眼睛是深邃的灰褐色,如同沙漠风暴,此刻正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白色的纱布上,靠近左侧的位置,正有殷红的血色一层层缓慢地洇染开来,如同雪地上绽开的刺目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