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龙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温和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威龙推开门。
房间不大,三面墙都被顶到天花板的深绿色铁皮档案柜占据,只留下中间一小片空间放着一张旧木桌和两把椅子。
阳光透过一扇小小的、蒙着灰尘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布满细小划痕的木地板上投下一块方形的光斑,无数微尘在光柱中飞舞。
阳婉莹就坐在那张旧木桌后面。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熨烫得笔挺的香港警队夏季制服,浅蓝色的短袖衬衫,深蓝色的长裤,肩章上的三粒花清晰可见。
然而,这身象征着回归与身份的制服,此刻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异常的空荡和宽大。
她的身形瘦削得惊人,肩膀的线条在布料下清晰得有些嶙峋,仿佛一阵稍大的海风就能将她吹倒。
曾经在CTRU训练中练就的、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脆弱的单薄。
她的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缺乏血色,颧骨微微凸起,眼窝下方有着淡淡的、无法用休息抹去的青影。
岁月和苦难在她脸上刻下了比实际年龄更深的痕迹,眼角眉梢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但她的眼睛——
当威龙的目光与她相遇时
——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清澈,沉静,如同风暴过后终于平静下来的深海,蕴藏着一种历经劫难后淬炼出的、近乎剔透的坚韧光芒。
她正在整理桌上几份卷宗,手指纤细修长,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
很难想象,这具看似弱不禁风的身体,曾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黑暗牢笼中整整八年。
“威龙先生。”
阿莹抬起头,看到威龙,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真诚欢迎的笑容。
那笑容点亮了她苍白的脸庞,驱散了部分病容,却也更清晰地映衬出她的消瘦。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找我。快请坐。”
她示意威龙坐在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
威龙依言坐下,木椅发出轻微的呻吟。他的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过阿莹,评估着她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