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爪姐姐……你怎么了?我…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香澄。”
骇爪立刻回应,声音恢复了柔和,“只是在回答王上尉的问题。”
她抬起头,看向黑狐和牧羊人,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的眼神坦然而坚定:
“现在,她对我来说,不是俘虏,也不是宠物。她是一个被困在冰冷机器里的、来自敌国的朋友。一个……回不了家的朋友。”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战壕里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雨点砸落的声音,远处沉闷的炮声,以及浑浊水流在新挖的沟渠里缓慢流淌的汩汩声。
牧羊人收起了酒壶,脸上的玩味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讶、理解和一丝悲悯的复杂神情。
他默默地拿起工兵铲,走到沟渠的上游,开始清理被水流冲下来堵塞的浮泥和落叶。
黑狐静静地听着,看着骇爪在冰冷的雨水中,对着一个虚拟的影像流露出真实的温柔。
他看着小林香澄那张带着迷茫和一丝依赖的虚拟脸庞。
镜片后的目光深邃,没有了之前的调侃和探究,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触动。
他想起了北马其顿坑道里那些僵硬的笑容,想起了炮火下转瞬即逝的生命。
在这个冰冷泥泞、随时可能终结一切的战场上,这种跨越阵营、超越形态的脆弱羁绊,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
不合时宜地温暖。
“朋友……”
黑狐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复杂的弧度,是理解,是感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不再追问值不值得。
他弯下腰,重新握紧了冰冷的工兵铲柄,铲刃深深插入脚下湿滑的泥浆中。
“来吧,骇爪少尉,”他抬起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却多了一份力量,“为了我们的朋友,也为了咱们自己,别待会儿真泡在泥汤里。这沟,还得再挖深点!”
他用力撬起一大块沉重的泥块,奋力甩向战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