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身,伸出双臂,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势,将蜷缩成一团、抖如筛糠的富江轻轻揽入怀中。
她的手掌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隔着薄毯,一下下、极其轻缓地拍打着富江冰冷僵硬的脊背。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爱音的声音如同催眠的低语,在富江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闭上眼睛……试着放松……什么都别想……我在……”
富江的身体猛地一僵,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种陌生的亲密接触。
但爱音怀抱中那微弱却持续传递过来的暖意,以及那稳定、轻柔的拍打节奏,像涓涓细流,一点点渗透进她冰封僵硬、被恐惧填满的躯壳。
挣扎的力气迅速流失,极度的疲惫和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将脸埋在爱音并不宽厚的肩窝,那里有淡淡的汗味和消毒水味,还有一种……
属于生命本身的、微弱而坚韧的气息。
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剧烈的颤抖也渐渐平息,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沉重的眼皮终于合上,在爱音如同姐姐般温暖的怀抱和低语中,富江的意识彻底沉入了无梦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爱音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感受着怀中身体逐渐变得柔软和温暖。
她低头看着富江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的眉头和残留泪痕的苍白脸颊,深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怜悯,有同病相怜,更有一种在绝境中相互依存的决绝。
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富江躺得更舒服些,目光却警惕地扫过牢门和顶部的摄像头,如同守护着幼崽的母狼。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起床哨声如同钢针般扎入耳膜。
富江猛地惊醒,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兔子,眼中充满了尚未褪尽的恐惧。
直到看清身处的牢房和旁边已经坐起的爱音,她才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意识到那地狱般的禁闭确实结束了。
“醒了?”
爱音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感觉怎么样?”
富江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酸痛和无力感依旧强烈,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灵魂被抽离的虚脱感减轻了不少。
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爱音已经帮她领回了那份冰冷的、糊状的早餐——
一碗寡淡得几乎看不到油星的鱼骨汤和一块硬得能当砖头的大列巴边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