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从一堆碎石下爬出来,甩掉头上的尘土,看着那片惨状,喃喃自语。
露娜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步枪,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透过弥漫的硝烟,望向“龙”式突击舰消失的方向,眼中燃烧着冰冷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火。
在距离水电站数公里外的一个临时开辟的哈夫克前进基地里,格里马尔迪上校优雅地端着一杯刚刚煮好的、香气浓郁的意大利浓缩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他面前,巨大的战术屏幕上显示着B区被炮火洗礼后的高清画面,一片狼藉。
一名参谋官正站在旁边,汇报着修理被GTI“前卫-19”单兵防空导弹(很可能是夜莺或其他射手在混乱中发射的)擦伤的左翼引擎进气道的进度。
另一边,无人机部队的指挥官,一位脸色疲惫的中校,正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上校,我们损失太大了!‘暗影’无人机损失超过三十架!‘猎鹰’也被击落了五架!GTI的防空火力比预想的顽强得多,而且他们似乎有非常先进的电子对抗手段,干扰了我们的部分制导……下一次大规模无人机支援,至少需要12小时来补充和调整!”
格里马尔迪上校仿佛没有听到这些抱怨,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那片焦土,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
良久,他才缓缓放下咖啡杯,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断:
“通知下去。明日拂晓,火力准备等级提升至最高……可以接受的最高。我要看到整个水电站,被淹没在钢铁和火焰的海洋里。‘德里纳河守卫者’?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要这个代号,从GTI的序列里彻底消失——对了,坝顶为什么还没拿下……”
说到坝顶,那里的战斗也堪称惨烈。
高处,坝顶的火力点在经过白天的苦战和无人机、炮艇机的反复蹂躏后,终于渐渐沉寂下去。
原本如同刺猬般林立的机枪工事和防空炮位,此刻大多化为一片废墟,扭曲的金属和焦黑的混凝土混杂在一起,冒着缕缕青烟。
牺牲的GTI特战干员遗体被身旁的友军匆匆覆盖上帆布,冻结在冰冷的炮位上。
夜莺所在的观察哨是最后陷落的几个据点之一。
她凭借外骨骼系统的优势和狙击手的冷静,一直坚守到夜幕彻底降临,用RC-15精准地点杀了数名试图在坝顶建立迫击炮阵地的哈夫克特种兵。
直到西多连科少校带着最后的预备队冲上来,强行将她从几乎被炮弹震塌的掩体里拖出来时,她还在固执地装填着最后一个弹匣。
“够了!丫头!下去!这是命令!”
少校的声音如同炸雷,盖过了呼啸的寒风和零星的爆炸声。
他魁梧的身躯挡在夜莺面前,脸上混合着硝烟、血污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夜莺看着少校身后那些同样伤痕累累却眼神决绝的特战干员,咬了咬几乎冻僵的嘴唇,最终被一名中士和一名上士搀扶着,踉跄地撤下了这片已经失守的制高点。
随着最后一座坝顶高射炮位在哈夫克无人机自杀式的撞击和精准导弹的打击下化为燃烧的废铁,冲天而起的火球短暂地照亮了如同地狱绘卷般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