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李泰带着几分恨意,但现在的李承乾还没被彻底逼上绝路,心中始终挂念着母亲临终前,让他善待弟弟妹妹的话语。
他缓缓坐回席上,呼吸仍有些不稳:"先生是在试探我?"
"不全是。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
姜饼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资治通鉴》,翻到某页,"你看这里记载,贞观十三年,你父皇曾对长孙无忌说'太子性颇仁厚,此乃社稷之福'。"
李承乾瞳孔微缩:"父皇...真这么说过?"
"你父皇不是不爱你。"
姜饼合上书册,"只是他身为帝王,表达方式有问题。
何况身为太子,你的自出身以来,就注定与众不同。
唐太宗对你,除了深切的爱子之情,更多的是倾注了对国家下一代接班人的培养。
只有魏王,唐太宗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过易储,这才能得到各种宠爱,他将对你的愧疚转移到这个皇子的身上。
而你呢?身为太子,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只有极端反抗这一条路吗?"
窗外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李承乾盯着自己微跛的左足,突然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三条路。"姜饼竖起手指,"其一,如我刚才所说,血溅玄武门——但你会永远活在弑亲的阴影中。"
李承乾摇头。
"其二,继续现在这样,最终被废身死。"
"其三呢?"李承乾急切地抬头。
姜饼微微一笑:"做回真正的李承乾。"
"真正的...我?"李承乾喃喃重复,眼中浮现迷茫。
姜饼起身走向窗边:"抛开'完美太子'的枷锁,承认自己的不足,也坚持自己的长处。你善骑射,何必因足疾自卑?你重情义,何必学那些冷血政客?"
李承乾苦笑道:"可谏臣们..."
"魏征这些人,说到底只是工具。"
姜饼转身直视他,"用得好是明镜,用不好就是枷锁。关键在于——"他指了指李承乾的心口,"这里是否够强大。"
阳光透过窗棂,在李承乾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皇手把手教他射箭时说过的话:"高明,弓要拉满,心要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