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黑玉骸骨空洞的眼窝,仿佛也在无声地回望着他。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秒都被剧痛和虚弱拉得无比漫长。
他的目光扫过骸骨周围的地面。
光滑如镜的银灰色金属上,蚀刻的几何纹路似乎比别处更加密集、深邃。
那些流淌的微弱幽蓝流光,在王座下方形成了一个极其复杂、几乎难以察觉的环状结构,隐隐将骸骨拱卫其中。
“能量场……还是触发式法阵?”
姜恒心中警铃大作。那看似平静无波的地板下,很可能蕴藏着足以瞬间将他这残躯彻底抹去的杀机。
贸然踏入那个区域,后果难料。
他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一丝,不,是半丝都不到的能量。
身体如同彻底干涸龟裂的池塘,只有复生异变力量维持的“粘合”感在微弱跳动。
别说催动幽蓝蚀刻进行探测或防御,连让指尖凝聚一点微光都做不到。
“必须……靠近……”
姜恒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喉咙如同被砂纸摩擦。
复生异变的力量正在以能清晰感知的速度流逝。
那层覆盖在左半身恐怖伤口上的灰败“膜”变得更加稀薄,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更强烈的撕裂感和力量流失的眩晕。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一旦这层膜彻底崩溃,内出血和脏器衰竭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等待?无异于慢性自杀。
他必须赌一把。
赌自己能找到进入骸骨周围能量场的“安全路径”,或者赌那能量场并非纯粹的毁灭陷阱。
姜恒深吸一口气,这动作牵动了破碎的肺叶,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
他死死咬住牙关,将剧痛转化为一股支撑行动的狠劲。
他不再依靠基座,仅凭右臂的力量,配合还能勉强用力的右腿,开始极其缓慢、无比艰难地朝着王座的方向挪动。
每一次拖动身体,都像是将破碎的瓷器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
左半身传来难以想象的剧痛,焦黑的骨茬与冰冷光滑的地面剐蹭,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粘稠的血污在他身后拖曳出更加漫长、刺目的痕迹。复生异变的力量消耗陡然加剧,他能“感觉”到那层膜上的裂痕在扩大,左胸暴露的肋骨下,被强行固定的肺叶传来不堪重负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