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师叔的尸骸化作飞灰,那些倒悬的冰棱里竟浮现出无数武当弟子练剑的虚影,最年轻的赫然是如今在后山扫地的哑仆。
黎婉突然轻呼:"青书你手腕!"我低头看见铁精渗出的血丝正顺着经脉游走,在掌心凝成个熟悉的剑纹——和太师父闭关洞口的刻痕一模一样。
"回山后得去紫霄宫地窖找找。"我把铁精揣进特制的玉匣,指尖还在因亢奋微微发抖,"当年玉虚师叔失踪前,是不是帮师祖誊抄过《纯阳剑典》的......"
话没说完,黎婉突然扑进我怀里。
她发间的忍冬花香混着汗水的咸涩,让我想起那年除夕偷喝师父桂花酿的夜晚。
她指尖轻轻抚过我颈侧被金线灼伤的痕迹:"下次再拿自己当阵眼,我就把你绑在解剑石上晒三天。"
我笑着摸到她藏在腰带里的银针匣:"那你可得把捆仙索换成牛筋的,上次用天蚕丝......"突然噤声,因为她的银针已经抵在我笑腰穴上。
洞外传来晨鸟啼鸣时,我们站在满地狼藉中相视而笑。
黎婉忽然指着消散的阴阳鱼虚影:"你看那像不像膳房蒸坏的包子?"我正要接话,掌心的剑纹突然发烫,玉匣里的铁精竟与怀中《纯阳剑典》残页产生共鸣,震得檀中穴隐隐发热。
山风卷着晨露灌进洞窟,我望着武当山方向眯起眼睛。
当年玉虚师叔誊抄剑典时留下的朱砂批注,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重阳之铁,须以紫霄宫檐头雪化之"。
我站在紫霄宫檐角时,掌心的剑纹正与檐头积雪共鸣。
黎婉捧着的青铜鼎里,玄铁精魄在雪水中发出类似琴弦震颤的嗡鸣。
三清殿前跪着四十九名执剑弟子,他们的剑锋倒映着初升的朝阳,在青石板上织成流动的金网。
"开炉!"
随着我掷出铁精,沉寂三十年的纯阳剑炉突然喷出七尺青焰。
鼎中雪水未及落地便凝成冰晶,却在触及炉火的刹那化作游龙状的雾气。
怀中的《纯阳剑典》残页无风自动,那些被虫蛀的朱砂小楷竟从纸面浮起,绕着剑炉组成北斗七星阵。
黎婉的银针突然发出蜂鸣,她指尖在鼎耳轻叩三下:"兑位生寒,离宫藏煞,这炉火......"
"要的就是这阴阳相冲的劲道。"我并指抹过剑锋,血珠坠入炉火的瞬间,雾龙突然张口衔住空中悬浮的字迹。
当"重阳"二字没入龙首,整座剑炉突然迸发出钟磬齐鸣般的巨响,震得屋檐积雪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