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忽然又想起什么,走到苏唳雪面前,细细端详起来。
黑衣黑甲的人被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毛,几乎以为被认出来了,要不是被南宫离拽着,差点儿落荒而逃。
“臭小子,头发怎么白了这许多?都快跟我老太太一个样儿了。”
然而,老夫人道。
冷峻的人松了一口气:“娘,没事,最近有点累。”
“不对,在殿下寝殿见你还不似这般。”老人家摇摇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我生的,别想着蒙我。”
“我……我……”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张伯那句话。
小丫头年纪轻,比她小太多,所以,并不知她是怎样长大——在别的女孩子抱着布娃娃的时候,她拿起的是乌铁枪;在明白男欢女爱之前,她先明白的是忠肝义胆。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宁可轰轰烈烈、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待在屋檐下,长命百岁。作为将领,她觉得自己还算称职,但性格里棱角太多,放在军中没什么,却不适合有姻缘。她也早就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没想再把什么人放在心上。
可张伯说,她动情了。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对于那个小丫头,她自然有情,可那不过是小时候一点儿情分,还有愧疚……这样的感情怎么能算是爱呢?而那丫头,也不过是因为将她误认成兄长,才心生爱慕,后来,又因她有病的身体而同情她罢了。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苏家的将军,不能做误人终身的事。
“嬢嬢,是我不好。”见身边人一直不吭声,南宫离赶忙将话接过来。
“哦?殿下有这么大本事?能伤他?”苏老夫人一百个不信。
习武之人底子好,比一般人精气神足,若非气血两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绝不至如此。
“唔……她那时受了伤,本来身子就弱,我……我没照顾好她,把她给气着了。”
小姑娘垂着头,瘪瘪嘴,讷讷。
她不敢告诉老夫人,她前脚刚离开选侯城,后脚她最心疼最不舍的小女儿、堂堂苏家大将军,就被当做猪狗鸡兔一般,拴在木头桩子上,任人猎杀。
长孙老王爷家的独生女,气性比天大,说不定一气之下能把她头拧掉,或者,直接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