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壮之所以觉得那条狗子笨,是听春花说它连炕都上不去,逮老鼠逮了半天都没逮着,反倒被老鼠咬了鼻子,吓得它满院子乱窜乱叫才把老鼠甩掉。
这样的狗子,他并不害怕。
他突然想进去,检查一下杜娟有没有藏野男人。
只是他的脚刚搭在院墙上,就见一道带着光的黑影,‘嗖’一下从里面跳上墙来,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后,就面带凶光对着自己低吼。
宋大壮这才怕了,转身便走,那黑狗却是忽然叫起来没完。
之后,便听到杜娟的声音传来。
“元宝,又跳上墙下不来了是吧?来,大伯母抱你下来。”
“元宝,可要好好看家呀,我和孩子们可都靠你保护了。你放心,等大伯母挣了钱,就天天给你买鸡腿吃。”
杜娟居然有心思跟狗说话?
她可是曾经一天都不一定能跟自己说一句话的人啊。
他停下脚步,听了好一会儿,似乎听到杜娟的声音也比往日轻快了些,甚至不用看她,就听出了她似乎还带着笑意。
宋大壮回到家时,一身火气早已消散。
他没有去打扰宋凤琴,而是抱了捆草,铺在新盖房间的地上,之后就和衣而睡了。
养兔子的事,完全不需要宋立春操心。
半个月过去,十七只母兔,已经有十只怀了小兔子。
杜娟和孩子们,每天都把用来养兔子的柴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干草和鲜草足量供应,又在林大有的指导下,把怀孕的母兔和另外的兔子做了间隔,而且额外多加了精粮喂养,说是这样才能保证母兔的营养需求,生下来的小兔子也会更加健康好养活。
这样一天到晚停不住的忙碌,跟杜娟之前在娘家或者宋家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可她又觉得似乎大为不同,最后是女儿一句话提醒了她。
春花说,“娘最近好爱笑呀,对我和妹妹笑,对元宝笑,对兔子也会笑呢。我以前还以为娘是不会笑的的人呢。”
杜娟这才猛然大悟。
以前不光是身体累,心更累,累得直不起腰抬不起头不说,心也是麻木的,感觉这一辈子就是望不到头的苦难,活在世上的每一天,似乎只是为了等待死亡解脱而已。
现在却不一样了,每天亲自去田里割草,带回来清洗晾晒,连打扫兔子粪便都不觉得臭或累,因为她每做一件事,都是带着希望的,都会想到以后卖了兔子,她就能拿到工钱。
这些工钱都是她自己的,谁也惦记不走,她想给春苗和春花买好吃的就买好吃的,想给她们做新衣服就能买布做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