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捧着茶汤坐在粮袋堆上,忽然开口:"听说东南粮仓鼠患蹊跷,每只啮痕间距三指,似是受过驯养。"
"贫僧吩咐人收集了三十斤艾草,混着硫磺粉撒在粮仓。"沐月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这是天龙寺后山的苦茶,遇火生烟可解瘴毒。"
姚擎戈凑近嗅了嗅,苦得皱眉:"和尚都爱喝这等要命的玩意?"
"比不得徐将军的槐花糕要命。"沐月忽然翻掌拍地,三粒佛珠跳进炭盆,炸出青烟凝成简易沙盘,"贫僧可在粮仓四周布九宫阵,每日辰时诵经驱鼠。"
徐达剑穗玉珠突然叮当乱响,他反手掷出钉在帐门缝隙。
掀帘进来的亲兵吓得僵住,手里战报险些落地。
"念。"徐达接过沐月递来的茶,眉头都不皱灌下半碗。
"北狄左贤王部昨夜拔营,前锋距黑水河不足二十里!"
姚擎戈霍然起身,"我带五十轻骑去摸他们粮道!"
"你去箭楼观星。"徐达手指点在他胸口,"沐月大师教过你二十八宿辨位法吧?"
少年顿时蔫了:"那些星图看得人眼晕..."
"总比踩中窝弩强。"徐达突然甩剑入鞘,抓起银枪擦拭,"三年前有个新兵逞能,右腿至今留着七寸疤。"
“我可是四品…”姚擎戈嘟囔着。
“他也是四品。”
更鼓声穿过雪幕,徐达转头对沐月合掌行礼,"粮仓安危,全仗大师佛法。"
姚擎戈掀帘出帐时,听见身后传来徐达的嘀咕:"你姐非让带上的貂绒护腕,丑是丑了点..."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好在还有沐月关心他,可惜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和尚。
夜空中参宿七星渐明,沐月在粮仓顶盘膝而坐,腕间佛珠随诵经声轻颤。
粮仓顶的积雪被月光照得发亮,沐月盘坐在青瓦上,腕间佛珠垂落檐角。
他忽然并指在虚空划了个"卍"字,八十一粒菩提子顺着麻绳滑下,正钉在粮仓四面墙根。
"大师这是在?"巡夜的伍长提着灯笼过来,却见沐月扬手撒出把黄褐粉末。
艾草混着硫磺的气息散开,暗处顿时响起窸窣逃窜声。
沐月跃下屋檐,僧袍扫过结冰的粮垛:"劳烦军爷往东南角埋三口空坛。"
他手指丈量着青砖缝隙,"坛口朝北,间距七步。"
士兵们抡起镐头时,沐月解下袈裟铺在雪地上。
朱砂笔走龙蛇,转眼画就九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