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中针(1 / 2)

短刀集 纸上谈戈 1075 字 4个月前

黑暗。

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张横漂浮在这片黑暗里,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

他试着呼吸,却发现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这就是死?

他忽然想笑。

原来死这么安静,比活着安静多了。

“还没死透呢。”

一个声音刺破黑暗。

张横猛地睁开眼睛!

光。

刺眼的光。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重若千钧。

每根骨头都像灌了铅,每块肌肉都像被碾碎重组。

焚心散的代价。

“别乱动。”声音从右侧传来,“你全身经脉断了七成,现在动一下,这辈子就真的废了。”

张横艰难地转头,看见一个灰袍人正在捣药。

石臼里的草药泛着诡异的蓝光,气味辛辣刺鼻。

“这是......哪?”

“鬼门关前。”灰袍人头也不抬,“我刚好路过,捡了你半条命。”

张横盯着房梁。

茅草搭的屋顶,漏下一缕阳光,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红袖呢?”

捣药的手停顿了一下。

“那个女人,”灰袍人冷笑,“把你扔在乱葬岗就走了。”

张横闭上眼睛。

他不意外。

江湖本就是如此,利用完了,谁还管你死活?

“为什么救我?”

灰袍人放下石臼,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扔到床上。

铁牌上刻着一把刀,刀下三条血痕。

张横的瞳孔收缩。

“三刀会?”

“三年前,萧寒山灭你满门,是因为这个。”灰袍人指着铁牌,“现在,该你知道真相了。”

真相往往比刀更伤人。

灰袍人自称姓墨,是三刀会最后的“记史人”。

“三刀会不是江湖帮派,”墨先生用布巾擦着手,“是前朝锦衣卫的暗桩,专查百官阴私。”

张横盯着铁牌,想起父亲临终时塞给他的半块玉佩。

玉佩背面,似乎也刻着类似的纹路。

“萧寒山是东厂的人?”

“聪明。”墨先生点头,“天启七年,东厂血洗三刀会,就是为了这份‘百官录’。”

他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箱。

箱盖打开的瞬间,张横闻到陈年的血腥气。

里面是名册。

发黄的名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某年某月,某位大人收了谁的银子,害了谁的命。

“你父亲张文远,是最后一任‘持刀人’。”墨先生轻声道,“他藏起了最重要的三页。”

张横的指尖发冷。

“所以......我全家被杀,只是因为几页纸?”

“不是纸。”墨先生摇头,“是三条命。”

他翻开名册最后一页,露出夹层里的三张薄绢。

绢上写着三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一把滴血的刀。

张横盯着第一个名字,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那赫然是当朝首辅,谢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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