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雨滴敲打着通风管的铁皮,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
赤蝶的钢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墨水晕染出一个蓝色的圆点。
她突然很想知道——当这个酷似哥哥的造物睁开眼睛时,最先看到的会是谁的影子?
第十三天,02号的指尖抽搐了。
赤蝶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时间点和动作细节,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李明远偶尔会凑过来看,在她记录"右手中指第二关节弯曲15度"时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没想到她能观察这么仔细。
"知道吗?"教授突然开口,"他梦呓时说的第一个词是'月霞'。"
赤蝶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墨水像血一样洇开。
赤蝶的指尖轻轻抵在冰冷的舱体上,玻璃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至心脏。
她凝视着02号微微颤动的睫毛,恍惚间仿佛看见哥哥当年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结又消散。
实验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赤蝶突然想起阿波罗说过的话:"记忆是可以植入的,灵魂同样如此,不过,区别于难度罢了。"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刮出细小的划痕,脖颈后的蝴蝶纹路隐隐发烫。
当李教授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赤蝶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
一滴泪砸在金属地板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
她死死咬住手背,将呜咽声咽回去,齿痕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印。
培养舱里的少年突然皱了下眉,仿佛感应到什么般,手指微微蜷缩。
赤蝶猛地抬头,泪水模糊的视线里,02号的脸与记忆中的哥哥重叠又分离。
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玻璃的瞬间僵住——
如果这不是哥哥......
如果连这最后的希望都是假的......
不,他或许就是哥哥......
阿波罗的金色发丝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他斜倚在门框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色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