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柏霖缓缓摆了摆手,宽大的衣袖在风中轻扬:“二位不必着急。我大兄东方铮策已然得到天子亲笔诏书,最迟立春后便会抵达咸阳。此番他不仅带来了天子使节,更率领着数万精锐西征大军。”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如今秦王势大,阻拦着我们东行,我等暂且虚与委蛇方为上策。至于……”
他忽然转身,凝视着庭院中央那块被油布层层包裹的天降石碑,声音不自觉地压低:“这些时日务必加强戒备。虽然以秦王的智慧,应当不至于在都城轻举妄动……”他摩挲着腰间的罗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三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与此同时,巍峨的王城大殿内,秦王赢喜慵懒地斜倚在鎏金案几之后,手指随意翻动着几卷竹简奏章。不到片刻,他似乎对这些枯燥的政事失去了耐心,信手将竹简掷于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宗正何在?”他抬眼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侍立在侧的宦官连忙躬身答道:“启禀大王,宗正大人已在宫外偏殿恭候多时了。见大王正在批阅奏章,未敢贸然打扰。”
“宣。”赢喜简短地命令道,指尖轻叩案几。
“诺!”宦官领命,碎步退出大殿。不到多时,身着玄色朝服的秦国王室宗正嬴志便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入殿中,在大殿之前便恭敬行礼。
“臣,参见王上。”
赢喜快步走到他跟前,微微前倾身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准备得如何了?”语气中难掩急切。
“万事俱备,皆是忠心不二的死士……”
嬴志迟疑片刻,抬头恳切地劝道:“只是王上,此事关系重大。若走漏了风声,恐怕会触怒周天子,使我秦国陷于不利之境啊。还望王上三思而后行啊!”
“哼,三思?无需三思了,叔父!” 赢喜猛地站起身,情绪激动地指着自己斑白的鬓发,声音微微发颤,“你老人家好好看看孤!你比孤年长二十岁,可头上不过几缕银丝,而孤呢?如今已是满头霜雪!”
赢志闻言一怔,凝神细看,这才惊觉眼前的君王确实白发丛生,几乎找不出几根黑发,不由得心中一酸,低声道:“大王……这些年,您确实辛苦了。”
他暗自叹息。这些年来,秦国在赢喜的治理下开疆拓土,征战不休,先夺河西,再破西戎诸部,而后南下伐蜀,逼得蜀军节节败退,东出崤山一战,更是大败魏国。可这赫赫战功,竟是耗费了整整二十年的光阴才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