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苏瑾怡按住他欲动的手腕,"他若真是眼线,早该带大队人马来了。"可话音未落,赵书生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目光直直撞进灌木丛里——他看见萧鸣的剑尖了。
"有...有刺客!"赵书生转身就跑,书囊里的竹简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跑得歪歪扭扭,撞在树杈上又弹开,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
"追!"苏瑾怡把陈夫人塞进萧鸣怀里,提气追了上去。
她的伤腿在跑的时候扯得生疼,却比赵书生快了三分——毕竟对方穿着长靴,而她早把碍事的裙角撕到了膝头。
"站住!"她在土坡前截住赵书生,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往地上压。
赵书生的额头撞在土块上,疼得直抽气:"女侠饶命!我就是好奇......前日见你们从竹楼里跑出来,想看看是不是在抓贼......"
"好奇?"苏瑾怡膝盖抵着他后腰,另一只手扯开他的衣领。
没有刺青,没有暗号,颈侧的汗渍带着股墨汁味——确实是个常年握笔的。
她松了力道,却没松开手:"你喊什么救命?这林子里除了我们还有谁?"
"我...我以为你们是山匪!"赵书生哭丧着脸,"我包袱里就几卷破书,真没钱!"他抬起头,月光照亮他脸上的泥印,"女侠要是不信,我对天发誓,我就是个爱逛山野的酸书生,连鸡都没杀过......"
身后传来脚步声。
萧鸣的影子笼罩下来,剑尖挑起赵书生散落在地的竹简——最上面那卷写着《括州野录》,字迹歪歪扭扭,夹着半片风干的野菊。
"放了他。"萧鸣收剑入鞘,"他若真想报信,方才就该往东南跑,可他往西北去了——那边是死路。"
苏瑾怡松开手,赵书生立刻缩成一团揉手腕。
她扯下自己的帕子扔过去:"擦干净脸,今晚的事敢说一个字,我挖了你的舌头。"
赵书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抓起竹简连滚带爬跑了。
吴将军从树后转出来,刀背敲了敲苏瑾怡的肩:"心软了?"
"他要是敌人,不会这么慌张。"苏瑾怡弯腰捡回赵书生掉落的半块墨锭,在手里掂了掂又扔回去,"真要对付我们的,是藏在暗处的。"
三人重新上路时,陈夫人的体温烧得更厉害了。
苏瑾怡把她背得更紧些,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这次的剧痛不是从后颈,而是从眉心炸开,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往她脑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