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西市茶棚。"
"你——"
"我戴斗笠。"他扯下腰间玉佩,塞进她手里,"若有变故,捏碎它。"
西市茶棚的槐树下,孙书生正低头拨弄茶盏。
他穿月白直裰,袖口沾着墨点,见苏瑾怡过来,慌忙起身时撞翻了茶碗。
深褐色的茶汤在青石板上洇开,像块凝固的血。
"苏姑娘。"他声音发颤,目光扫过她身后,"您...您怎么敢来?"
"因为有人比我更急。"苏瑾怡拉他坐下,将残玉拍在桌上,"这是令堂的?"
孙书生的手指刚碰到玉,眼泪就砸了下来。
他用袖子抹脸,袖口的墨点蹭得满脸都是:"是...是我娘去史院前,我塞给她的。
她说抄完最后一卷《永徽实录》就回家,可那夜史院走水..."
"走水是假。"苏瑾怡按住他手背,"令堂的尸骨在义庄停了七日,腕骨有新伤,是被人扭断的。
她不是被烧死的,是被灌了哑药,锁在梁上,等火烧起来才断气。"
孙书生突然剧烈咳嗽,茶盏在他手里碎成几片,瓷渣扎进掌心。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盯着残玉上的玄鸟:"我娘说过,玄鸟是赤焰盟的标记。
他们要《永徽实录》里的东西,关于...关于二皇子母族的秘闻。"
苏瑾怡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萧鸣总戴在腰间的并蒂莲玉,想起他看承天门时眼里的冰碴,想起他每次提到"秋祭"时指节泛白的模样。
"焚天火。"她直入主题,"他们在炼焚天火,对吗?"
孙书生猛地抬头,茶棚外的蝉鸣突然哑了。
他伸手按住苏瑾怡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苏姑娘,您知道为什么赤焰盟的人宁死也不招?
因为他们每个都吞了焚天火的药引。
只要总坛一爆,全城的药引都会发作,比鹤顶红狠十倍。"
他松开手,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地图,边角沾着茶渍:"刘统领的秘密基地在城南废窑。
我昨日看见送煤的车往那去,一车煤里掺半车赤焰花——那花晒干了磨粉,就是焚天火的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