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双塬禾黍香(1 / 1)

马里的旱季与塬坡的秋日在沙丘上相遇时,秀兰正蹲在试验田边给新播的稷米苗间苗。塬坡带来的稷米种在掺了红胶泥的沙地里破土而出,嫩苗上挂着的露珠比金枣蜜还要透亮。法图玛挎着竹篮走来,篮里装着用塬坡花椒叶包的驱虫饼:"秀兰姐,阿卜杜拉大叔说马里的沙鼠夜里啃苗,咱试试这法子?"

"中,"秀兰将驱虫饼埋在苗根旁,粗麻布包裹的饼子露出一角,像塬坡地头的驱虫艾草堆,"塬坡的田鼠啃红薯时,俺们就用艾绒熏,跟这理儿一样。"她指了指远处的椰枣林,晨雾正从树干间漫过来,"稷米苗嫩,得像护虎娃似的护着。"

晌午时分,陶窑旁的凉棚下飘着煮稷米粥的香。李虎用塬坡带来的陶制饭勺搅动铁锅,勺柄上的枣花刻纹被磨得发亮:"婶,这稷米粥咋跟塬坡的小米粥一个色儿?"秀兰笑了,往碗里撒了把切碎的椰枣干:"稷米性热,跟塬坡的小米一样养人。"穆萨老人端着碗蹲过来,碗里浮着几滴马里的骆驼奶:"俺们马里人煮稷米,要加椰枣蜜,你们塬坡不加?"

"塬坡人喝小米粥就咸菜,"秀兰夹了筷子酸黄瓜递过去,"尝尝俺们的腌黄瓜,跟稷米粥配着吃,爽口。"老人咬了一口,酸黄瓜的脆响混着稷米粥的温热,惊得凉棚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信鸽扑棱着落在窑厂窗台,带来赵大姐的信。信纸里夹着株干枯的稷米穗,穗子上的谷粒比塬坡小米大上一圈:"兰子,塬坡的稷米出苗了,小吴那娃说像一群绿鸡毛掸子。窑厂用马里的陶制间苗器,比塬坡的铁铲好使十倍。"秀兰摸着干枯的稷米穗,穗芒刺着掌心,像塬坡麦芒的轻吻。

法图玛凑过来,指着信上的画:"塬坡的稷米能长多高?"秀兰笑了,用手比划到胸口:"比人还高,穗子沉甸甸的,刮风时像金色的波浪。"她望向试验田,嫩苗在暮色中轻轻晃动,像塬坡窑厂前排队的娃娃。

深夜,秀兰坐在椰枣树下,护树钱在掌心发烫。远处的沙丘上,二柱和李虎正借着月光给稷米苗搭防风障,陶板拼接声混着夜风,像塬坡窑洞的砌砖声。法图玛抱着毯子走来,怀里还揣着个陶制暖手炉:"二柱说,塬坡的防风障用的是高粱秆,咱这用陶板,能挡九级风。"

"陶板结实,"秀兰摸了摸暖手炉上的护窑符,"就像塬坡的石墙,百年不倒。"她抬头望着星空,马里的流星划过天幕,像塬坡秋收时飞过打谷场的镰刀。法图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秀兰姐,塬坡的流星是不是也落进咱的试验田?"

"落进了,"秀兰笑了,"每颗流星都是黄土地的种子,落地就发芽。"她将护树钱贴在胸口,铜钱的温度与暖手炉的温热融在一起,恍惚间听见塬坡的耧车声,咯噔咯噔响在晨雾里。

次日清晨,马里的风沙果然来了。秀兰蹲在防风障后,看着细沙被陶板挡成一道弧形,像塬坡窑洞的拱顶。稷米苗在障内轻轻摇曳,叶片上没沾半点沙尘。法图玛举着陶制面罩跑过来:"秀兰姐,这沙比马里的旱季还凶!"

"怕啥?"秀兰拍了拍陶板,"塬坡的黄土地能吃沙,咱这防风障能挡沙。"她指了指远处的陶制储水罐,罐口的防沙罩稳稳地扣着,"等沙停了,给苗儿浇点雨水,比啥都强。"法图玛点点头,蹲下来用陶碗接障檐滴下的露水:"这水干净,跟塬坡的晨露似的。"

晌午时分,沙势渐弱。秀兰带着马里陶工们检查稷米苗,发现几株幼苗被风沙吹得东倒西歪。她用陶制铲子培土,混着沙粒的红土显出独特的纹理,像塬坡的千层饼。穆萨老人拄着拐杖过来,往苗根旁插了根椰枣木杆:"俺们马里种椰枣苗,也用木杆撑着,跟你们塬坡种玉米一个样。"

暮色降临时,沙停了。秀兰站在沙丘上,看着稷米苗在晚风里挺直了腰杆,防风障上的沙粒簌簌滑落,像塬坡窑顶的落雪。法图玛抱着记录本蹦过来,本子里的纸页沾了沙粒:"秀兰姐,稷米苗喝了露水,见长了半指!"秀兰笑了,用指尖弹了弹叶片:"塬坡人说'苗经风雨长',这话搁马里也中。"

深夜,秀兰坐在陶轮前,将掺了沙粒的塬坡红胶泥与马里红土揉成泥团。李虎打着哈欠递来陶泥:"婶,这泥咋跟塬坡的沙土地似的?"秀兰往轮盘上拍了块泥团:"沙土地透气,跟塬坡人种西瓜一个理儿。"她握着刻刀,在陶胚上划出沙纹,像塬坡田间的犁沟。

又过了几日,塬坡的信鸽带来赵大姐的新信。信纸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塬坡的后生们站在稷米田间,身后是齐胸高的绿苗。赵大姐的字迹被晒得发脆:"兰子,塬坡的稷米苗跟小吴那娃一般高了,建军叔说能收三担谷。窑厂用马里的陶制灌溉管,省了俩挑水的劳力。"秀兰摸着照片上的绿苗,仿佛摸到塬坡清晨的麦苗。

法图玛凑过来,指尖轻轻划过照片:"塬坡的稷米能酿酒不?"秀兰笑了,用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的穗子:"能,酿出来的酒跟塬坡的糜子酒一个味儿,辣乎乎的,后味甜。"她望向试验田,稷米苗在阳光下泛着绿光,像塬坡窑厂里未烧制的陶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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