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甜味突然在舌尖复苏,混着此刻的苦涩,酿成说不清的滋味。
还是苦的。
他松开攥着衣襟的手,整个人都陷入被窝里,头搁在枕头上,呼吸灼热,短短的发际到耳根一片绯红,脆弱的可怜。
…
第六天清晨,陆建勋终于醒来。
他迷迷糊糊看见有人坐在床边,正用沾了冰水的帕子擦他手心。那人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像是很久没睡了。
视野渐渐清晰,是张起灵。
陆建勋呆呆看了他一会儿,两人对视片刻,静默在时间中流淌,忽然被“咔嗒”一声脆响打破。
张起灵从案头端起了药碗。
“……”
病兔瞬间炸毛。
陆建勋猛地弹起,虚浮的脚步在锦褥上踉跄。
张起灵刚要扶,指尖才触及衣角,就见那人光着脚丫跳下床。
“阿福!!”
张起灵抿了抿唇,三步并作两步将人截在门前。
兔子却窜的飞快,两人上演一场猫兔大战。
陆建勋转身要逃,却被拦腰抱起,光裸的脚踝在空中划出弧线。
“放开!”他扑腾得像尾离水的鱼,发梢扫过张起灵颈侧,“那药苦得能杀——呜!”
后半句被突然塞进嘴里的糖果堵住。
张起灵单臂箍着他,另一只手从袖中抖出一大包糖,里头糖块还带着体温。
“喝完,”声音里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都给。”
陆建勋鼓着腮帮子看他,糖块在舌尖滚了滚。
阿福猛地推开门时,眼前的画面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家少爷被那个男人牢牢禁锢在怀中,赤着的脚踝还悬在半空,雪白的中衣凌乱地散开,露出大片泛红的肌肤。
两人闻声同时转头,六目相对的刹那,空气凝滞。
阿福指节捏得发白,却在官三娘带着女医即将闯入的瞬间,“砰”地甩上门。
转身时脸上阴翳尽数化作春风般的笑意:“少爷刚醒,还有些乏。我们过会儿再来吧。”
门板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陆建勋:??????????
陆建勋捏着鼻子灌下苦药,把糖块咬得“咯吱”作响,活像在嚼谁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