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7章 画笔丈量的时光(1 / 1)

陈砚之的画笔落在纸上时,林砚舟的手指正悬在半空。他像在描摹看不见的轮廓,指尖划过之处,仿佛真的有樱花簌簌落下。

“这里要留白。”他忽然按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像那年初雪,你画的石榴树,枝桠间要留着给雪落脚的地方。”陈砚之望着纸上淡青色的树影,忽然想起自己视力尚可时,最后一幅完整的画——雪后的石榴树,枝桠间藏着只歪头的兔子,是他趁她不注意添上去的。

女儿举着放大镜跑过来,镜片把阳光聚成小小的光斑,落在画纸留白处。“像星星!”小姑娘雀跃地拍手,“爷爷说星星会落在妈妈的画里。”林砚舟跟着咯咯笑,伸手去够光斑,指尖穿过光影时,忽然对着陈砚之眨眼睛,像极了高三那年,他在课堂上偷偷递纸条时的模样。

护工端来切好的苹果,盘子边缘摆着片银杏叶形状的果雕。“林先生早上在厨房学的。”护工眼里带着笑意,“说要给阿砚雕只兔子,结果雕成了银杏叶,自己还得意得很。”陈砚之望着那片边缘粗糙的果雕,忽然想起他第一次给她削苹果,果皮断了七次,最后把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成小兔子的模样。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画室,在地板上投下画架的影子。林砚舟趴在旁边的小桌上,用彩笔在信纸上画星图,笔尖戳破纸页也不在意。“要给兔子找个家。”他喃喃自语,把黄色蜡笔涂满整个纸面,“像阿砚画的向日葵花田,暖暖的。”

陈砚之的视线渐渐模糊,画笔在纸上晕开淡淡的墨痕。她很久没这样专注地画画了,模糊的光影里,反而能看见更清晰的过去——他蹲在石榴树下系鞋带,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他举着放大镜在星图册上找星云,睫毛上沾着细小的灰尘;他把樱花别在她发间,指尖划过她耳尖时的微颤。

“这里要深一点。”林砚舟忽然握住她的手,引导着画笔在纸上勾勒,“像省图靠窗的位置,傍晚的光线总是暖烘烘的。”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隔着画纸传来的力道,和二十年前教她画素描时一模一样。

女儿在旁边翻着那本植物图鉴,忽然指着某页惊呼:“妈妈你看!爷爷在这里写了字!”陈砚之凑近才看清,银杏叶标本的背面,用铅笔写着行极小的字:“阿砚说银杏叶像蝴蝶,今天发现,她的睫毛落下来的影子,更像。”字迹旁边画着对小小的翅膀,边缘带着细碎的锯齿,像极了蝴蝶停驻时的模样。

护工来送药时,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整理林先生旧物时发现的。”护工的声音放得很轻,“好像是您当年的病历单,夹在他的日记本里。”陈砚之翻开泛黄的纸页,忽然看见病历单背面,用钢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关于视网膜色素变性的治疗方案,有的来自医学期刊,有的是手写的偏方,最新的一条日期,就在他确诊阿尔茨海默症的前一天。

“他们说这个病会遗传。”他的日记里有过这样一段话,“我查了很多资料,只要好好治疗,阿砚一定能看清春天的颜色。等她好了,我们就去北京看樱花,去南京看银杏,她画风景,我就给她当模特。”

暮色漫进画室时,陈砚之的画终于完成了。模糊的光影里,能看见两棵依偎的树,一棵开满粉白色的花,一棵缀着金黄色的叶,树影间藏着无数闪烁的光点,像散落的星星。“是樱花和银杏。”林砚舟举着画纸咯咯笑,“还有好多好多星星,兔子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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