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鲜血还在滴落,血腥的气味瞬间扩散开来。
阿五猛地抬头,阿四以及阿三,目光也是看了过去。
四周族人里,具备青灵狼图腾的那些人,面色纷纷大变,立刻再次后退。
他们感受到了图腾内自身的青灵狼,此刻越发的躁动。
似若不去控制,它们都会自行冲出。
“沉香鹿的血肉,对青灵狼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诱惑。
尤其是这团血块,还经过夏某八个月的炼化!”
夏江笑着开口时,阿五那里忽然露出古怪的表情。
上前闻了几下后,转头又......
晨光如碎金洒落山巅,秦川立于问心院前的石阶上,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笔。笔尖未沾墨,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微光流转的痕迹,仿佛将无形的心绪凝成文字。他今日讲的是“惧与勇”,不是武道破境之法,也不是丹药炼制之诀,而是人如何在绝望中不堕其志,在恐惧中不失其仁。
“你们可知道,最深的黑暗从不在外界?”他转身面向席地而坐的孩子们,声音温和却不容忽视,“而在你心里明明想救一个人,却因害怕连累自己而退缩的那一刻。”
一个瘦弱的小童举起手,声音发颤:“先生……如果我太弱,帮不了别人怎么办?”
秦川笑了,走下台阶,蹲在他面前:“三年前,有个少年跪在雪地里,怀里抱着快冻死的乞儿。他自己也饿得走不动路,可还是把最后一口干粮喂给了那人。后来那人活了下来,成了归元城第一个自愿守夜巡街的平民。你说,他弱吗?”
小童摇头,眼中泛起泪光。
“力量从来不是起点。”秦川轻拍他的肩,“它是选择累积的结果。每一次你选择了善,哪怕只是一念之间,都在为这个世界添一缕光。”
远处钟声悠悠响起??不是那天震裂天地的九响仙钟,而是归元城新铸的“安民钟”。每日辰时一响,提醒世人太平来之不易,也告诫修行者勿忘初心。
千雪雅今日没穿战甲,只披了件素白衣裙,站在学堂外的老槐树下,静静听着。她手中银枪早已收进空间戒,取而代之的是一本薄册,上面记满了各地送来的灾情与民生困苦。她是雪锋军统帅,更是如今归元联盟的实际执掌者之一。但她始终记得那一夜,她在血泊中睁眼,看见秦川跪在她身边,用生息丹强行续命,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喃喃说着:“不能死……你还欠我一顿饭。”
她低头笑了笑,指尖抚过册页边缘那行小字:“西北三郡旱灾,百姓掘草根为食。”随即提笔批注:“调粮十万石,雪锋军护送,沿途设粥棚,违令者斩。”
这时,白梦踏水而来,衣袂飘然如画中人。他脚下的湖面竟未起涟漪,仿佛整片水域都甘愿承托他的脚步。他手中多了一卷竹简,封皮上写着《人间录》三字。
“昨夜我又写完一篇。”他在千雪雅身旁坐下,展开竹简,“叫《拾荒者的诗》。讲的是一个被遗弃的老修士,在废墟里捡孩子丢掉的旧书,一页页读,最后用自己的残魂点燃火堆,只为让一群流浪儿能在寒冬里看书取暖。”
千雪雅默然片刻,低声道:“这世上,太多英雄死得无声。”
“所以我要写下他们。”白梦执笔蘸水,在空中虚点一笔,“历史由胜者书写,但人性,该由我们来铭记。”
与此同时,青璃正穿梭于药田之间。这片田已不再是当初试毒炼蛊的禁地,而是归元城最大的“共情圃”。这里种的每一株花草,皆以情感为养料生长??悲恸催生黑昙花,喜悦滋养金铃草,思念化作缠枝藤。采摘者需先静心冥想,将自己的情绪注入土壤,方能让药材真正发挥效用。
一名年轻医女捧着刚采下的紫心莲,犹豫问道:“师尊,若我心中无爱,此药是否无效?”
青璃轻轻摇头:“不必强求有爱,只要你不拒绝感受,就够了。真正的疗愈,始于承认自己的缺失。”
她抬头望向丹房方向,那里炉火终年不熄。自从那日黑莲心留在青铜门缝后,秦川体内的命源便发生了微妙变化。他不再依赖丹鼎印记汲取天地之力,反而像是成为了一个“容器”??容纳众生之念,再以自身意志将其净化、回流。
而这变化,唯有她看得最清。
因为每到子时,她都会悄悄布下一重“琉璃引脉阵”,窥探秦川识海波动。她怕那股来自远古的意志??秦归,会在某一天彻底吞噬秦川的人性。
可每次看到的画面,却是秦归盘坐在识海深处,手持一朵虚幻黑莲,默默守护着那些翻涌的记忆潮汐。有时他会冷笑,有时会叹息,但从不曾出手干涉秦川的选择。
“你还真是个怪胎。”秦归曾在一次反噬劫难后对秦川说,“别人都怕我,你却把我当兄弟。”
“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秦川当时躺在丹床上,咳着血笑,“一半是恨,一半是护。没有你,我撑不过地牢那一夜。”
此刻,丹房内。
秦川闭目打坐,眉心浮现出细密符文,如同星辰排列。忽然,他眼皮一跳,睁开双眼,眸中竟映出万千世界的倒影。
“来了。”他低声自语。
话音刚落,窗外风云骤变。天际裂开一道缝隙,非雷非电,而是一面巨大古镜缓缓浮现??正是当年破碎重组的那一面!镜面荡漾如水,映照出无数画面:有孩童扶起摔倒的老人,有士兵替平民挡箭身亡,有女子割腕放血唤醒中毒的丈夫……
但其中一幅景象格外刺目:一座名为“玄渊界”的世界正在崩塌。天穹龟裂,大地沉沦,亿万生灵哀嚎着被吸入虚空黑洞。而在那世界最高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秦川”,手持断剑,背对苍生,冷冷道:
“既然无人值得拯救,那就全都毁灭吧。”
秦川瞳孔猛缩:“那是……我可能成为的模样?”
“是‘失败的归位者’之一。”秦归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每一个世界都有临界点。当希望断绝、信念崩塌,就会诞生这样的‘逆命体’。他们曾是你,却又不是你。他们是选择放弃后的余烬。”
“所以他要毁掉玄渊界?”
“不。”秦归冷哼,“他是想引来你。他知道你会看这面镜,知道你会动恻隐之心。一旦你试图干预,你的意识就会被拉入那个濒临崩溃的世界,届时内外夹击,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
秦川沉默良久,忽然起身,走向门外。
“你要去?”千雪雅不知何时已持枪守在门口,目光锐利如刀。
“我不去,那个世界就没了。”他平静回答。
“可那是陷阱!”
“我知道。”他抬手抚过她的发梢,像多年前她在病榻前为他擦汗那样温柔,“但正因为是陷阱,才更要去。如果连面对风险都不敢,谈何共担命运?”
白梦一步跨前,手中竹简化作飞羽环绕周身:“那你得带上故事。否则死了都没人记得你是怎么傻的。”
青璃紧随其后,掌心托着一瓶晶莹液体:“这是我用九百种情绪精华提炼的‘归心露’,能帮你锚定本我意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喝下它,就能找回自己。”
秦川接过瓶子,郑重收入怀中。
他仰头看向那面古镜,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镜中!
刹那间,时空错乱。
他坠入玄渊界的废土之上,狂风裹挟着灰烬扑面而来。天空是血红色的漩涡,地面遍布骸骨与断裂的兵器。远处,那名黑袍秦川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漆黑空洞。
“你来了。”对方开口,声音像是千万人齐声低语,“我以为你会躲在安全的地方,继续当你的‘救世主’。”
“我不是救世主。”秦川站稳身形,丹鼎印记悄然浮现,“我是来问一句:你还记得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吗?”
黑袍身影微微一滞。
“她说‘活下去’。”秦川向前一步,“不是苟且偷生,不是复仇泄愤,而是带着她的期盼,好好活着。你忘了这一点,所以你输了。”
“活着?”黑袍者怒极反笑,“在这吃人的世界?强者屠戮弱者,宗门贩卖凡人为药引,连孩子都被炼成傀儡!这样的世界,值得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