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苏醒的鬼面花(1 / 2)

秦川右手抬起,猛地一挥,眉心上的青灵树图腾立刻幻化。

手背上的寒冰蟾出现,四周的妖群同时警惕。

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光幕以秦川为中心,向着四周猛地扩散。

笼罩整个院子后,秦川身体一震,喷出一口鲜血。

这鲜血喷出时,并非只是红色,而是黑紫色。

在半空中,这口鲜血组成了一朵鬼面花!

似哭似笑,带着狰狞与不甘心,向着秦川发出无声的嘶吼。

秦川眼中露出一抹厉芒,玄皇九重天的修为全力运转。

他双目闭合,不断地镇压。

约......

海风裹着咸腥的气息,吹过礁岛嶙峋的岩壁,卷起沙粒在低矮的屋檐下打转。秦川坐在火堆旁,刀尖停在龟甲边缘,那最后一笔迟迟未落。他望着潮水吞没那张写满字迹的纸,墨痕在水中晕开,如同思绪沉入无底深渊。火焰噼啪一响,映得他眼中光影浮动,仿佛有千言万语被海风吹散,只剩沉默如礁石般坚固。

三年了。

这三年里,南溟的荧光未曾断绝。起初是零星几点,后来连成片,再后来竟在月圆之夜拼出整段古语??不是警告,也不是命令,而是提问:“你为何闭眼?”“你怕看见什么?”“若自由需以混乱为代价,你还敢要吗?”

渔民开始称这片海域为“醒海”,说夜里能听见海底有人低语,像母亲哄睡婴孩,又像法官宣读判决。有人驾船逃离,说那是妖魂作祟;也有人逆流而上,带着忏悔书投入深海,祈求原谅某个早已遗忘的名字。

秦川没有阻止,也没有回应。他只是每日雕刻一块龟甲,记录那些从海中浮现的话语,或是自己梦里的碎片。三百六十五块,已刻完三百二十七。剩下的,他不知该写给谁看。

直到昨夜,他在梦中又见到了阿湄。

不是虚影,不是回音,而是真真切切地站在浪尖上,白衣如旧,眉心一点朱砂未褪。她不再问他是否后悔,也不再谈救赎与罪责,只轻轻说了一句:“秦川,他们开始模仿你了。”

他惊醒时,海面正泛着幽蓝光芒,远处礁石间浮现出一座由珊瑚与沉船残骸自然形成的拱门,形状竟与问路林的迷途亭一模一样。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有些人将他的沉默当作教义,把“不作为”奉为最高境界;有些村庄立碑纪念“无言之师”,甚至开始禁止争论,说“真正的觉醒无需言语”;更有激进者焚烧书籍,宣称“唯有彻底清空思想,才能接近秦川的纯粹”。

荒谬吗?可笑吗?

他握紧玉簪,插在身侧沙地。微光一闪,却再无回应。阿湄不会再来第二次。她早已说过:“我只为怀疑者现身。”

清晨,他收拾行囊,将剩余的二十八块空白龟甲装入木匣,又取出一瓶酒,揭开泥封,倾倒入海。酒香瞬间弥漫,引来一群银鳞小鱼围游不去。

“第一瓶,敬谎言。”他低声说。

转身回屋,他掀开床板,拖出一口铁箱。箱中并非金银,而是厚厚一叠手稿,每一页都用不同笔迹书写,来自过去十年间曾踏入问路林的年轻人。他们在信中诉说迷茫、背叛、爱恋、仇恨,也写下对秦川的质问:“您为何离去?”“我们做得对吗?”“如果没人指引,我们如何知道方向?”

他曾答应自己永不拆阅。可昨夜梦醒后,他终于打开。

第一封信出自那个曾在共议院提出反思日的少年之手。如今他已成为西境一所学堂的教师,信中写道:

>“昨日有个学生问我:‘如果秦川先生当年治的是毒,那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不是另一种毒?’

>我答不上来。

>因为我们崇拜他,就像曾经崇拜律法一样。

>我们把他的话当药方,却忘了他也曾中毒。”

秦川闭上眼,指尖轻颤。

第二封来自一名女子,曾因揭露家族贪腐而被逐出宗族。她写道:

>“我原以为觉醒就是挣脱枷锁。

>可当我真的自由了,才发现最重的锁链是我自己的恐惧??

>害怕孤独,害怕错误,害怕无人认同。

>秦川先生,您有没有一刻,也想回头看看身后的人?”

第三封只有寥寥数语:

>“我在知迷花下梦见您转身离开的背影。

>醒来后哭了很久。

>原来最痛的不是迷失,是发现引路人也是迷路者。”

一封接一封,像是无数双手穿过岁月伸向他,不是索取答案,而是恳求一个回望的眼神。

他终于明白阿湄那句话的意思。

**他们开始模仿你了。**

可模仿从来不是传承,而是僵化。当“秦川”变成符号,他就死了。真正的活着,是让每一个人都成为不可替代的自己。

于是他提笔,在最后一块龟甲上刻下新字:

>“我不是灯塔,只是曾点燃过一盏灯。

>若你们执意把我供奉为光,那黑暗将永远存在。

>请熄灭我,然后自己发光。”

刻毕,他将三十六块已完成的龟甲投入火中。火焰骤然升高,青焰翻腾,竟发出类似人声的嗡鸣。余下的空白龟甲,则一一埋入屋后沙滩,每一块下都放了一粒知迷花种子。

“等它们开花时,或许会有人读懂沉默的意义。”他说。

当日午后,孤舟再度启航。棺材仍在船尾,但其中酒瓶已少了一百零八瓶??那是他沿途停靠渔村时赠出的。每到一处,他都不多言语,只递出一瓶酒,附上一张小笺:“饮之,见己。”

有人拒绝,说“我不愿看过去”;有人接过,当晚便疯癫大哭,次日却登高呼喊,揭发村长多年欺压乡民的恶行;还有一个老妪喝完后笑着流泪:“原来我恨了一辈子的女儿,是因为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我。”

风波渐起。

三个月后,内陆传来消息:守律会残余势力联合新兴的“理性同盟”,以“防止精神污染”为由,宣布全面禁止南溟沿岸居民接触“荧光异象”,并派出执法舰队封锁海域。同时,一份伪造的《秦川遗训》悄然流传,声称“唯绝对静默可达真理”,鼓吹废除语言、禁绝辩论,回归“原始纯净”。

林晚派人送来密信:

>“他们打着你的旗号杀人。

>昨夜,两名青年因公开朗读你早年笔记被拘押,罪名是‘亵渎先知’。

>更讽刺的是,审讯官戴着印有你侧影的徽章。

>秦川,这一次,你还能袖手旁观吗?”

信纸在他手中缓缓燃烧,灰烬随风飘入海。

当晚,风暴突至。

巨浪拍击礁石,电光撕裂天幕。秦川立于船头,任雨水浸透衣袍。忽然,海底传来一阵低频震动,比十年前心镜塔崩塌时更为深沉。紧接着,整片南溟亮起刺目蓝光,海水如沸腾般翻涌,无数光点升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行横跨天际的巨大文字:

>**“我不是神,别让我成为枷锁。”**

三个时辰后,光芒消散,海上恢复平静。

然而,那一夜目睹奇景的所有人,无论远近,皆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梦中有一间无窗小屋,屋中央坐着一个白发老人,面前摆着九盏灯。他不说一句话,只是逐一吹灭灯火,直到最后一盏。

当他抬起眼,直视梦中之人时,只问了一句:

“现在,你敢开口了吗?”

翌日清晨,沿海村落接连发生异动。有渔民烧毁家中供奉的“秦川像”;有学者联名发表《去偶像宣言》,指出“任何思想一旦不容置疑,便已腐朽”;更有年轻人自发组织“破镜会”,专事揭穿假冒“先知遗言”的骗局,并在广场高声疾呼:“我们要的不是答案,是提问的权利!”

执法舰队内部亦出现分裂。三艘战舰临阵倒戈,舰长留下血书:“我们曾为秩序而战,如今才知,真正的敌人是不敢质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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