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力量出现的刹那。
天元大陆外,星空中。
一座无数年来,环绕天元大陆旋转的巨大祭坛。
此刻这座祭坛,上面刻着的众多名字,突然间闪烁起来。
隐隐有一股沧桑的气息,正缓缓苏醒。
“有真灵之意,现身天元…那么真灵灭仙剑,也应出世!
我到底是不是伪仙,以此剑一试,便可知晓!”
沧桑的声音,缓缓地回荡,蕴含某种岁月的执着。
与此同时,在西域大地上,黑色蝙蝠凌厉地嘶吼中。
他眉心的黑光,缓慢地蔓延开来,将他的头颅笼罩......
夜风拂过荒原,卷起沙尘如雾。秦川踏着碎石前行,脚印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那是《无量生经》流转于血脉中的痕迹??每一步落下,大地便悄然滋生出一丝生机,枯草抽芽,砂砾间裂开细缝,嫩绿藤蔓破土而出。
小白跟在他身后,尾巴懒洋洋地甩动,嘴里还叼着半根糖葫芦,腮帮子鼓鼓地嚼着。“这地方连只耗子都不愿多待,你说有人需要解毒?该不会又是你梦里听见谁哭了吧?”它嘟囔着,眼角余光却警惕地扫视四周。
秦川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按了按腰间的药箱。那箱子通体由九转灵木制成,表面刻满了轮回符文,内藏三百六十种奇毒与解方,更有七枚从亡魂记忆中提炼出的“愿种”??那是他十年来行走天下,收集的执念中最纯粹的部分:母亲临终前未说出口的叮嘱、少年战死前对故乡的最后一瞥、女子跳崖时仍紧握的情书……
他知道,这片死寂之地并非无人问津。三年前,这里曾是“归离城”的所在。一座繁华百年的边陲重镇,一夜之间,全城五万百姓尽数暴毙,尸体不腐不烂,双目圆睁,嘴角含笑,仿佛在极乐中死去。而他们的魂魄,竟无一人进入轮回。
“不是冥帝的手笔。”秦川低声自语,“但比他更狠。”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震颤。一道血线自远处蔓延而来,如同活物般蜿蜒爬行,在沙地上勾勒出复杂的阵图。刹那间,空气凝滞,温度骤降,连月光都被染成了暗红。
“来了。”小白吐掉糖葫芦棍,身形瞬间暴涨三倍,银角重绽光芒,周身浮现出层层护体愿力。
前方沙丘崩塌,一具具尸体缓缓站起。他们穿着归离城旧时的服饰,脸上笑意依旧,动作却整齐划一,宛如提线木偶。最前方是一名老者,手持拐杖,胸口插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剑??那是当年城主的信物。
“外来者……”老者开口,声音却是无数人叠加而成,似有千百人在同一具喉咙里说话,“你带走了绝望,却不知……真正的毒,早已扎根于‘希望’之中。”
秦川眉头微皱:“你们不愿转世,是因为还相信能复活?”
“我们已复活。”老者咧嘴一笑,笑容扭曲,“我们每日醒来,都能看见家人、听见笑声、闻到炊烟。我们在梦中活着,比现实更真实。而你??你要拆毁这一切?”
秦川沉默片刻,缓缓打开药箱。
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映照出虚空中的幻象:归离城毁灭那一夜,并非天灾人祸,而是城主为求长生,听信邪道高人之言,以全城性命祭炼“永梦大阵”,妄图让所有人沉眠于美梦之中,永不衰老,永不死亡。可那邪道早已被冥帝残念蛊惑,阵法核心实为一颗“虚妄之心”,吞噬的是灵魂对现实的认同,最终将梦境化作牢笼,困住所有人的神识。
“你们所谓的‘复活’,不过是被囚禁的幻觉。”秦川声音低沉,“真正的亲人早已泪尽,坟头生草。你们在这里笑,他们在外面哭。”
“谎言!”一名妇人尖声嘶吼,手中抱着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我儿子就在我怀里!你看不见吗?!”
秦川闭上眼,指尖轻点眉心,引动《无量生经》第三重??**见愿通明**。
他睁开时,眼中已无黑白,唯有亿万光点流转,如星河倒悬。在这双眼里,每一具尸体都缠绕着灰黑色的丝线,源自心脏位置的“虚妄之心”,那些丝线连接着地下深处的一座水晶宫殿??正是他们心中所念的“家园”。
“我可以斩断这些线。”秦川道,“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若梦醒之后,发现现实残酷,不得怨天尤人,不得报复生者。因为你们曾选择逃避,如今也要学会承担。”
老者沉默良久,终于点头:“若这是代价,我们愿付。”
秦川深吸一口气,右手猛然插入药箱最底层,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种子??那是他用自己的心头血与三百愿种融合培育的“破妄莲子”。
他将其抛向空中,双手结印,口中诵念:
>“生非假,死非空,
>梦非真,痛非虚。
>今以我命为引,换尔等一瞬清明??
>开!”
莲子炸裂,化作万千光雨洒落。
每一滴光触碰到尸体,那人脸上的笑容便开始扭曲、破碎,眼中泪水滚滚而下。有人跪地痛哭,有人怒吼咆哮,有人呆立不动,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
地下水晶宫轰然崩塌,虚妄之心暴露于外??那是一颗跳动的人形心脏,表面写满禁忌咒文,正疯狂吸收周围哀恸之力。
“就是现在!”秦川暴喝,身形疾掠而起,掌心凝聚一团黑白交融的气旋??那是生死共济的极致力量。
他一掌拍入虚妄之心!
“啊??!!!”
整片大地剧烈震颤,无数冤魂尖啸着从心脏中喷涌而出,有的扑向秦川咬噬,有的四散奔逃,更多的则是茫然漂浮,不知归处。
“川子!”小白怒吼,独角银光暴涨,化作屏障护住秦川后背,同时张口喷出一道愿力长鞭,将数名扑来的恶魂抽成碎片。
秦川咬牙承受着反噬之力,体内经脉寸寸断裂,鲜血自七窍流出。但他仍死死压制那颗心脏,不断灌入《无量生经》的净化之力。
“听着!”他对着漫天游魂嘶喊,“你们还有机会!只要心中尚存一丝悔意、一缕牵挂,我便可为你们重塑命格!不必再做噩梦,也不必困于虚假欢愉!跟我走,回家!”
起初无人回应。
直到一名小女孩的魂魄飘到他面前,怯生生地问:“叔叔,我家门口那棵桃树……还在开花吗?”
秦川热泪纵横,轻轻点头:“开了,每年春天都开,你娘每年都去浇水。”
小女孩笑了,随即化作一道清光投入他的药箱。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越来越多的魂魄选择归来。
虚妄之心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彻底碎裂。
黎明破晓时,归离城废墟之上,秦川盘膝而坐,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茧中??他在用最后的力量炼化吸收的怨气,转化为新的愿种。小白趴在一旁,舔舐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低声骂着:“蠢货,下次别一个人冲那么前……你以为你是铁打的?”
秦川虚弱一笑:“我不是铁打的……我是被你们一次次救回来的。”
这一役后,消息再度传遍九洲。
有人称他为“破梦者”,也有人斥其为“幸福的刽子手”。但更多人开始明白:秦川所解之毒,从来不只是肉体的病症,而是人心深处对现实的背叛。
数月后,秦川抵达南荒十万大山。
此处瘴气弥漫,毒虫横行,更有传说中的“蚀心族”隐居其中??一族专食他人记忆为生的异类。他们本是上古医修后裔,因追求永恒智慧,误入歧途,以吞噬情感维持寿命,早已不成人形。
然而,当秦川踏入部落时,迎接他的却是一场葬礼。
族长跪在石台前,怀中抱着一名少女干瘪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求您……救救她……哪怕让她再活一天也好……”
秦川凝视那少女面容,瞳孔微缩??她的额心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形状竟与小白当年觉醒冥帝印记的位置完全一致!
他立刻翻开药箱,取出一面小镜??幽冥鉴的碎片之一。镜面映出少女体内景象:一颗跳动的心脏,竟是由无数细小的记忆残片拼凑而成,中央嵌着一枚漆黑符文,正缓慢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