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天柱之名!(2 / 2)

真君驾到 阎ZK 4126 字 3天前

这场“全民述史”持续七日,被称为“长安七夜灯”。

事后,叶法善感慨道:“这才叫国运昌隆。不在兵强马壮,不在仓廪丰实,而在人人敢于开口。”

秋深时节,朝廷正式颁布《言律九章》,明确规定:

一、百姓有权质疑任何官方说法;

二、官员不得以“稳定”为由压制批评;

三、新闻抄报可自由刊载政事,违者反坐;

四、学校必设“思辨课”,教授逻辑与批判思维;

五、每州设“诤院”,专收民间谏言;

六、皇帝诏书须经三省联署方可生效;

七、重大刑案必须公开审理,允许旁听;

八、史官独立修史,君主不得干预;

九、凡因言获罪者,国家予以赔偿并恢复名誉。

此法一出,天下震动。连西域诸国都遣使前来抄录,称“此乃前所未闻之仁政”。

然而,就在法令推行之初,一场风暴悄然酝酿。

一名曾受抚恤的囚徒,借新政之名聚众闹事,谎称自己掌握“惊天秘辛”,煽动民众冲击户部,要求发放双倍补偿。他利用“敢言”的风气,四处演讲,竟赢得不少追随者。

清源司调查发现,此人原是王缙党羽,故意制造混乱,意图败坏新政声誉。

墨尘主张立即逮捕,以儆效尤。

周衍却摇头:“不能抓。”

“为何?”墨尘震惊,“他是在亵渎我们建立的一切!”

“正因如此,我们更要让他把戏演完。”周衍冷静道,“让他继续讲,继续闹。然后我们当着所有人面,一条条拆穿他的谎言,出示证据,让他无处遁形。我们要让天下人看清:自由不是纵容,言论必须负责;敢说固然可贵,但敢认错误,才是真正的勇气。”

计划如期进行。第七日,正心堂召开“公辨会”,允许双方陈述。那人滔滔不绝,言辞激烈,一度赢得满堂喝彩。直到周衍亲自出场,逐一展示其伪造文书、收受敌国贿赂的铁证,并请出当年一同关押却坚持不说假话的狱友作证。

真相揭晓那一刻,全场鸦雀无声。

那人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可发现说实话没人信,只有撒谎才有权力……”

周衍俯视着他,语气沉重:“你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如此重视真相??因为它太容易被践踏,又太难重新拾起。”

最终,此人被判十年劳役,但在服刑期间可参与“悔过讲坛”,向他人讲述自己的堕落过程。

此事之后,民间对“言论自由”的理解更深一层:它不是为谎言张目,而是为真相开路。

冬雪再降时,真定书院迎来了最特别的一批访客??十位来自吐蕃、回纥、南诏、倭国等地的青年学者。他们是各国派遣的“观察使”,专门来学习大唐新政。

周衍为他们讲了一课,题为《制度如何生长》。

他说:“你们不必照搬我们的法律,也不必崇拜我们的领袖。你们要学的是:如何让普通人拥有说话的权利,如何让权力接受监督,如何让历史不再由胜利者独写。这才是文明的根。”

一年后,这些青年陆续回国,有的遭遇迫害,有的被驱逐,但也有人成功推动改革。十年之内,西域多国相继设立“言院”“史馆独立条例”“平民议政会”,虽形态各异,却皆可见长安之影。

而在终南山深处,那块记载“陈玄礼待查”的石壁前,一位采药少年每年都会前来清扫苔藓,更换拓纸。他依旧不识字,但他知道,这是重要的东西。

他母亲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答:“因为先生说过,有些记忆,哪怕没人记得,也要有人守护。”

时光荏苒,十年如一日。

长安不再是那个被神权笼罩的帝都,而是一座日夜喧嚣的思想之城。街巷之间,随处可见辩论、授课、写作、绘画之人。茶肆酒楼不再只谈风月,更多人在争论“何为正义”“何为进步”。

真定书院的学生遍布天下,他们不求官职,不慕虚名,只做一件事:点燃火种。

李?始终未称帝,仍以监国自居。每逢清明,他必至后园浇花。那株牡丹年年盛开,洁白如雪,香气清远。有人说,那是杨贵妃的魂魄归来;也有人说,那不过是一朵普通的花,只是人们愿意赋予它意义。

周衍依旧每月讲学一次。每次结束,总有孩童围上来问东问西。他从不厌烦,总是耐心回答。

一日,有个孩子问他:“先生,你说名字是走过的路,可如果你哪天走了,我们怎么记得你?”

周衍笑了,指着远处奔跑的少年们:“你们看,那些孩子在做什么?”

“在玩啊。”

“他们在读书吗?在思考吗?在说真话吗?”

“是的。”

“那就够了。”他轻声道,“只要还有人在做这些事,我就没有真正离开。”

北天之上,那颗“真定”星依旧明亮。

有人说,它是周衍的化身;

有人说,它是千万人信念凝聚而成的星魂;

还有人说,它根本不是一颗星,而是这个时代终于挺直的脊梁,在宇宙中投下的光影。

无论真相如何,每当夜深,总有人仰望星空,低声问:

“名字是什么?”

答案随风而来,清晰如初:

“是你走过的路,是你救过的人,是你不肯低头的那一刻。”

“那……什么是道?”

这一次,不止一人回应:

“道就是,即使无人记得你,你也依然选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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