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麽了？」

「啊？啊，没什麽。」朱锋尴尬的笑了笑，语重心长道，「小铭啊，以后打完酱油可不能再去爹娘厢房了，知道吗？」

稚童纳闷儿：「为什麽啊？」

「哪来的那麽多为什麽？」朱锋唬着脸道，「你想不想挨打？不想挨打就听话！」

「……好叭。」稚童悻悻点头，咕哝道，「你就是欺负我年龄小。」

朱锋：「……」

这时，李莺莺再次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道：

「累死我了，可算是弄好了，小铭，快给娘亲捏捏肩。」

「哎，好。」

稚童颠颠儿上前，轻微踮起脚为娘亲捏肩，好奇问：「娘亲，您干嘛抱着被褥跑来跑去的啊？」

「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打听！」

「……」稚童赌气的放下手，闷闷道，「我只是年龄小，我又不是傻，你们总是欺负我……」

李莺莺一怔，又一惊，豁然看向大儿子。

朱锋连忙说：「娘，我可啥也没说，我啥也不知道啊。」

「啥也不知道？」李莺莺眯起眼，幽幽道，「你要是真的啥也不知道，就不会说自己啥也不知道了。」

少年：「……」

不想，一向较真儿的娘亲，今日却格外宽容，只是感慨了句「小锋长大了啊」，便直接给翻篇了。

这让少年庆幸之馀，又很是难为情。

稚童忙问：「我呢我呢，娘亲，我长大了没？」

李莺莺白眼道：「去去去，你凑什麽热闹？」

「我生气了！」稚童气急败坏道，「我要离家出走！！」

李莺莺一瞪眼。

稚童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旋即又硬气起来，重重哼了声，迈开腿就往外冲……

李莺莺短暂的愣神，小家伙冲出了门口。

「娘您歇着，我去追。」朱锋忙道，「小铭这是叛逆期提前到了，我比你管用。」

言罢，也冲了出去。

李莺莺怔然片刻，苦笑摇头……

~

「小铭，小铭……」

「别扒拉我……」稚童执拗地甩开胳膊，瘪着嘴道，「娘亲偏心，你也不是啥好人。」

「……上次六舅丶八舅给的连环画，我那份儿也给你了。」

稚童抹了抹眼泪，狐疑道：「真的？」

「哥啥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稚童情绪好转了些，瓮声道：「那你说，怎麽才算长大？」

朱锋想了想，说道：「等你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觉得委屈，也不再生气时，你就长大了。」

「长大就是被欺负丶受委屈也要忍着？」稚童闷闷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要长大了。」

朱锋呆了呆，继而苦笑：「长大确实没啥好的，不过也不是你说的这样。」

「那是个什麽样儿啊？」

朱锋沉吟片刻，道：「不是说，长大了被欺负丶受委屈也要忍着，而是小时候认为的被欺负丶受委屈，等长大了，就不觉得是受欺负，也不觉得委屈了。当然了，这是大多数情况，不包含所有。」

稚童皱了皱小眉头：「你就说我是不是受了欺负，我该不该委屈？」

少年：「我现在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顿了下，「不过，你的确应该委屈，因为你还小，以大人的标准要求小孩子，这是大人的不对，从这方面来说，你确实受了欺负。」

稚童一下就开心了：「哥，你站在我这边？」

「当然啊！」朱锋笑道，「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弟弟，咱们可是亲兄弟啊。」

「嗯嗯，哥你真好。」稚童感动的不行，「哥，六舅丶八舅给的连环画我给你留一本。」

朱锋咕哝道：「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

「啊？」

「没什麽。」朱锋好笑道，「全部给你，哥早就不看这些了，本来就是给你留的，回去我就全部给你。」

「嗯。」

稚童嘟着嘴说，「我现在回去，娘亲指定揍我，我要去找二婶儿，哥你跟我一起不？」

「为什麽不去永青侯府呢？」

「你当我傻啊？」稚童白眼道，「爹和二叔可是去了永青侯府，我惹了娘亲，转过头去找爹……我不是上门找打吗？」

朱锋忍俊不禁，赞道：「谁说小铭你不聪明，哥第一个不答应！」

稚童更开心了，讪讪道：「也多亏了哥哥你以身试法，我给总结的经验。」

「？」

「哥你没发现吗？你每次挨打，都是娘使的坏。」稚童贼眉鼠眼道，「许多时候咱爹都没想着揍你，结果咱娘一劝……虽然是为你好，可却总是事与愿违，她一劝，咱爹不想揍的也揍了，想揍的……揍更狠了。」

少年嘴角抽搐——你看人真准！

『连幼弟都瞧出来了，娘亲还自诩高明……果然，还是宝舅舅英明，你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

「哥，你不会回头告我一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