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把朝珠拿在手里,轻轻搓了搓其中一颗珠子。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沉香木的油性,隔着三米都能闻到。”
“而且……”
沈岩指着珠子上的一个小孔。
“这打孔的工艺,是两头对打,中间有台阶,这是清代造办处的典型手艺。”
“现在的机器钻孔,直上直下,哪有这种讲究。”
这一番话,专业得让人发指。
完全不像是刚才那个只靠“直觉”蒙的愣头青。
戚晚瞪大了眼睛。
她快步走过来,拿出一个便携式放大镜,对着沈岩指出的钻孔仔细看去。
几秒钟后。
她抬起头,看着沈岩的眼神彻底变了。
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全对。”
“分毫不差。”
屋里一片死寂。
只有悠悠晃动手腕上琉璃珠子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鬼眼七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从心理博弈到专业知识,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全方位碾压。
关键是,这小子太年轻了。
而且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刚才鉴定的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而是菜市场的一把葱。
“后生可畏……”
鬼眼七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又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我输了。”
“愿赌服输。”
他大手一挥,指着满屋子的宝贝。
“挑吧。”
“只要你看得上的,直接拿走。”
这是一份承诺,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财富。
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拿出去都够普通人吃一辈子。
戚晚也紧张地看着沈岩。
博古架最高处那个元青花罐子,可是镇店之宝。
要是他挑那个……
沈岩站起身。
他的视线在那些琳琅满目的古董上扫过。
最后,停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架子上。
那里放着一个积木盒子。
看起来是木制的,有些年头了,是古代的鲁班锁。
“就这个吧。”
沈岩走过去,拿起那个鲁班锁。
“给悠悠当个玩具,正好。”
鬼眼七愣住了。
戚晚也愣住了。
那是清末民初的小玩意儿,虽然做工精巧,但也就值个几千块钱。
放着几百万的元青花不要,选个几千块的玩具?
“沈兄弟,你这是寒碜我?”
鬼眼七眉头一皱。
“七爷说笑了。”
沈岩掂了掂手里的鲁班锁,走到悠悠面前。
“悠悠,喜欢这个吗?”
“喜欢!”
悠悠眼睛亮晶晶的,接过鲁班锁,爱不释手。
沈岩转过身,看着鬼眼七,语气平静却有力。
“对于我来说,能让女儿开心的东西,就是最贵的宝贝。”
“至于那些瓶瓶罐罐……”
“那是七爷的命根子,夺人所爱,不是我的风格。”
“况且,我要的是未来,不是过去。”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不卑不亢,格局全开。
鬼眼七盯着沈岩看了足足五秒钟。
突然,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