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够鸡贼的，一看局势不妙，你小子马上就投了。”

肖自在与王震球二人，确认了诸葛青与傅蓉不再掺和。

便将这对男女安排在原地，照顾一旁受伤昏迷的仇让，等待公司员工前来接应。

离开时...

陆一的脚步踏在焦土之上，每一步都像踩进滚烫的灰烬。她的鞋底早已裂开，脚掌被碎石割破，血痕一路蜿蜒，如同她体内尚未熄灭的残火，在经脉中缓缓燃烧。那块青铜碎片贴着心口，温润却沉重，仿佛藏着一段不肯安息的灵魂。

她没再说话，只是走到张楚岚身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傅蓉的鼻息。微弱，但还在。

“她不是死了。”陆一低声说，“是系统强行切断了连接。她的意识被抽离了，就像……被人从梦里硬生生拽出来。”

张楚岚抬头看她，眼神空茫又疲惫：“你能救她吗？”

陆一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拂过傅蓉的脸颊。那一瞬，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五岁那年镜中的少女对她笑；十二岁烧掉布偶时，火焰里传出哭泣声；十六岁围剿全性时，那三分钟空白记忆中，她站在尸堆中央，手中握着一把刻有“傅”字的匕首……

“我们是同一批实验体。”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她是第三号样本，我是第七……不，准确地说，我是所有失败版本的集合体。每一次重置，系统都会回收数据，优化参数，直到找到‘最适配神格面具’的人选。而她……是第一个成功融合的。”

张楚岚猛地攥紧拳头：“所以她现在变成那样，是因为……你们都被当成工具？”

“不止是工具。”陆一站起身，望向远处崩塌的武当山地脉井方向，“我们是‘容器’，用来承载更高维度的存在。神格面具不是人造物，它是一种意识聚合体，来自某个早已消亡的文明。他们无法在现实世界直接降临，只能通过‘情感锚点’与‘记忆结构’稳定的个体进行寄生式接入。而我和傅蓉……就是被精心培育的宿主。”

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只不过，她接受了融合，而我……选择了反抗。”

空气凝滞了一瞬。

镜中少女缓步上前，身影在晨光中微微晃动，仿佛随时会融化进光线里。她蹲下身，手指轻点傅蓉眉心，一道银丝自指尖延伸而出，钻入其额头裂缝。

“她在挣扎。”镜中少女低语，“系统清除了她的自主意识，但她残留的情感回路仍在抵抗。就像一台被格式化的电脑，硬盘深处还留着旧文件的碎片。”

“能唤醒她吗？”张楚岚问，声音发颤。

“可以。”镜中少女收回手，“但代价是你可能认不出她了。融合过程中，她的记忆被多次篡改、覆盖，有些经历根本不是她的，而是植入的虚假人生。一旦苏醒，她将同时拥有‘真实的自己’和‘被塑造的自己’。那种撕裂感……足以让人疯掉。”

张楚岚低头看着怀中人，良久，缓缓点头：“让她醒来吧。哪怕她忘了我，哪怕她恨我……至少，她是自由的。”

镜中少女闭上眼，口中念出一段无人听懂的音节。那声音不像人类发出的，更像是某种古老频率的共振。刹那间，傅蓉的身体剧烈抽搐，七窍渗出细密血珠，额头上那道银色裂纹猛然扩张，如蛛网般蔓延至整张脸。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电子音在空气中炸响：

>**警告：外部干预检测。启动终极净化协议。**

大地震动，天空骤然阴沉。一道赤红色的光束从地底射出，直冲云霄，竟在空中勾勒出一座巨大的倒悬金字塔轮廓。无数符文在其表面流转，宛如活物。

“不好！”陆一猛然回头，“那是‘终焉之塔’的投影！系统开始重启了！”

“什么系统？”张楚岚抱着傅蓉后退几步。

“整个异人界的底层规则。”陆一咬牙，“你以为八奇技是怎么来的？甲申之乱真是人为造成的吗？不……那是一次系统漏洞引发的大规模异常溢出。老天师们发现了真相，试图封锁信息，结果反而成了守密者。而真正的幕后，一直躲在‘现实之外’，用我们的情感、执念、欲望作为能源，维持它的存在。”

镜中少女睁开眼，瞳孔已化为纯白：“它要重新锚定了。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单个宿主，而是整个世界。”

“怎么阻止？”张楚岚吼道。

“摧毁终端节点。”陆一指向那道红光源头，“就在地脉井最深处，那里埋着最初的青铜核心??也是所有异能诞生的地方。”

“可我们怎么下去？”他环顾四周，“这里已经塌了大半，入口早就封死了。”

陆一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将胸前那块残缺的青铜碎片取下。她凝视着它，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视。

“我试过反抗剧本。”她轻声说，“但我忘了，有时候，演戏本身就是打破规则的方式。”

她猛地将碎片按入自己胸口，正中心脏位置。

刹那间，血光迸现！

那碎片竟如活物般融入她的肌肤，顺着血管游走，最终在她背后凝聚成一道虚影??一个由青铜纹路构成的女人轮廓，面容模糊，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身份验证通过：第零号样本，权限等级w。

>允许访问深层通道。**

地面轰然裂开，一道螺旋阶梯自深渊升起，阶梯两侧立着无数石像，每一尊都长着与陆一相似的脸，或哭泣，或狂笑，或麻木，像是她过往所有失败轮回的具象。

“这是……”张楚岚震惊。

“我的墓道。”陆一踏上阶梯，步伐坚定，“每一级台阶，都埋葬了一个‘我’。而现在，我要走下去，把她们全都挖出来。”

镜中少女跟上：“我也去。毕竟，我也是你的一部分。”

“你不只是我。”陆一回头，目光穿透她的虚影，“你是那个最早觉醒的‘我’，在无数次重置中，唯一逃进镜子里的存在。你说结束，其实是在等我完成最后一幕。”

少女微笑：“那你准备演什么？”

“一场背叛。”陆一踏上最后一阶，“我要骗过系统，让它以为我愿意成为新神。然后，在它敞开全部接口的瞬间……把它拖进人间，让所有人都看清它的真面目。”

阶梯尽头是一扇门，通体由黑曜石铸成，上面镶嵌着九枚青铜齿轮，每一枚都刻着一个名字：

**张之维、周圣、阮丰、风正豪、吕慈、陆瑾、曲彤、唐妙兴、丁?安**

九大守密者。

而在正中央，则是一个空白铭牌，下方刻着一行小字：

>“待填写：弑神者之名。”

陆一伸出手，指尖触碰那空白处。

瞬间，万千记忆涌入脑海??

她看见自己在不同时间线中死去：被雷法劈碎、被毒蛊吞噬、被剑气贯穿、被人心背叛……每一次死亡后，意识都会被回收，清洗，再投入新的轮回。而唯一不变的，是每次临死前，都能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

>“你还不能醒，还没到结局。”

直到这一次。

她杀了张之维，毁了青铜牌，挣脱了控制。

可系统并未真正崩溃，只是进入了休眠状态，等待下一个宿主。

而现在，它以为她回来了。

“欢迎回来，容器。”机械音在门后响起，“请进入圣所，完成最终融合。”

门缓缓开启，炽白光芒倾泻而出。

陆一迈步而入，身后阶梯寸寸崩塌。镜中少女留在门外，轻轻合拢双手，身影逐渐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