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若迁怒于沈云舟,反倒麻烦了。
沈云舟看出她的担忧,温声宽慰:
“不必忧心。每回她跟来,还未靠近便被我的人驱开了,于我不会有何影响。”
这话让易知玉稍宽了心,可她对崔若雪的存在却多了几分警觉——看来全然无视、不作为,并非上策。
正思忖着该如何应对,沈云舟似猜出她的念头,开口道:
“你不必理会她。她在此处……待不了多久了。”
易知玉微怔:
“为何?”
“父亲正私下派人查她的底细。”
易知玉眼中讶色更浓:
“查她?”
沈云舟颔首:
“嗯。父亲是带她回府后才知她是崔若雪的,原只当她是山中庵堂的孤女。入府后,方知她是前些日子曾上门说项的崔大人之女。”
他略作停顿,又道:
“若说是偶遇相识,倒也罢了。可既知她身份,父亲必会疑心她是刻意接近。以父亲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揭过。”
“故而你不必管她,只作不见便是。无论查得结果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在沈家久留。”
说到此处,沈云舟望向易知玉:
“况且,这一切皆是她自己种下的因,结出何果,都与我们无关。”
听罢沈云舟这番话,易知玉心中了然,此事已无需自己再多费心神。
只是崔若雪那番做派——假扮成山中庵堂的孤女,刻意接近沈仕清这位老谋深算的侯爷,仍让她感到几分意外与诧异。
她原先并不清楚崔若雪是以何种方式与沈仕清结识的,如今得知竟是这般粗浅的算计,不免觉得对方手段未免太过拙劣。
既已选择欺骗,便该将这戏一路演到底才是。
这一入府便急着自揭身份,岂不等于直接告诉沈仕清:这一切皆是处心积虑的算计?
如此行事实在莽撞,更透着几分心急则乱的愚蠢。
易知玉虽猜不透崔若雪究竟在图谋什么,但她对沈仕清的性子却再了解不过。
无论是当年对待张氏,还是后来对待沈云舟的生母,从来只有他算计旁人、摆布旁人的份,何曾有过被女子反过来设计的先例?
他那样傲慢而掌控欲极强的一个人,平生最恨的便是遭人欺瞒与算计。
如今既已察觉崔若雪的意图,他绝不可能轻轻放过。
眼下将她安置在后宅却按兵不动,恐怕正是在暗中查探她的底细。
摸清崔家如今对这女儿的态度,查明她背后是否另有人指点,再决定如何处置。
有一点易知玉可以肯定:无论查出的结果如何,沈仕清都绝不会纳崔若雪为妾。
这与她是否欺骗他无关,甚至与她是哪家的女儿也无关。
沈仕清一生最重声名体面,怎会为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子,随随便便毁去自己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名望?
更何况,此番他是实实在在被人设局算计了。
以他那般强烈的大男子心性,那般不能容忍被人愚弄的傲慢性子,注定不会让崔若雪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