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向崔若雪保证,会再多劝张氏几次,定让她松口允她进门。
这消息让崔若雪茅塞顿开——她立刻想到了沈云舟身上。
她当时心头霎时就涌上一阵狂喜,若沈家真有这样的规矩,那沈云舟不肯纳她进门,或许根本不是对自己无意,而是他母亲张氏立的家规压着——沈家男丁不得纳妾。
他身为儿子,怎能公然违逆母亲?
是了,一定是这样!
崔若雪当时听到这个事情几乎立刻在心中斩钉截铁地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沈云舟那些冷冰冰的说辞,什么“奉太子之命”、什么“并不认识自己”,统统都是推脱的借口。
她崔家算得上什么显赫门第?父亲也不过是个寻常官员,太子怎会无缘无故出手相救?
分明是沈云舟自己看上了她想要救她的,分明是他自己特意将她安置在那处属于他的小院里头的,分明就是他默默在背后护着她。
他定然是去求过母亲、争取过的,只是那张氏固执,规矩如山,他终究没能说动。
最后,他只能忍痛放手,装作无情。
对,一定是这样!
崔若雪顺着沈仕清的话一路想下去,越想越确信,越想心头越烫。
这念头一旦扎下根,便如藤蔓疯长,缠紧了她的心神。
什么易知玉,什么明媒正娶的正妻——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一个不准纳妾的婆婆,才得以独占沈云舟罢了。
而如今易知玉能在府中如此威风,也绝非沈云舟有多爱重她,不过是趁张氏卧病,暂时掌家,便摆起谱来,给自己添仆加婢、张扬跋扈。
“易知玉……”
崔若雪齿间轻轻碾过这个名字,眼中闪过冷光。
她凭的不过是时机,是规矩,是婆婆的病。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沈云舟心里有她,只要他也曾为她努力过、挣扎过——那她便不会放弃。
谁也不能拦着她回到沈郎身边。
易知玉,你且等着看吧。
想起易知玉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崔若雪眼中几乎要淬出毒来。
自从她上次说“没有正式纳妾,便不能称姨娘”之后,这府里上下,竟真的无人再敢唤她一声“崔姨娘”。
无论是廊下匆匆走过的杂役,还是她院里那几个被派来伺候的丫鬟,个个低眉顺眼,口口声声只称“崔姑娘”。
那一声声“姑娘”,听在耳里,分明是易知玉无声的羞辱,是她牢牢压在自己头上的权柄。
“易知玉……你且得意着吧。”
崔若雪指甲深深掐进树枝,低声自语,字字都浸着恨意,
“等张氏病好了,收回管家之权了,我看你还如何摆这正室夫人的威风,如何让满府下人跟着你作践我!”
“沈仕清可是亲口应了我的,待那张氏病好,便带我去拜见。到时名分落定,我就是沈家堂堂正正的贵妾,看谁还敢不尊我一声‘崔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