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我刚看到他们往后花园去了。”顾承安指了指方向。

后花园里，两个五岁的小团子正蹲在草丛里，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么。

“哥哥，你确定这样行吗？”顾星辰眨巴着大眼睛，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装满萤火虫的玻璃瓶。

“肯定行！”季凡拍着胸脯，“舅舅说了，现在的机器不靠谱，得靠生物！这些萤火虫是我抓了一晚上的，等妈妈走过来的时候，我们把瓶子打开，它们飞出来，肯定比那个什么全息投影好看！”

“可是……万一它们咬人怎么办？”

“笨蛋，萤火虫不咬人！而且我有秘密武器！”季凡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小的饼干，“我在里面加了点信息素，它们会围着妈妈转，形成一个光环！”

“哇！哥哥好厉害！”顾星辰崇拜地看着哥哥。

“那是，我可是继承了爸爸的智慧和妈妈的神力！”季凡臭屁地扬起下巴。

“找到了！你们两个小鬼，快点，吉时到了！”顾季阳的声音传来，像拎小鸡一样把两个孩子拎了起来。

“舅舅放手！发型乱了！”

**【第五部分：破碎的完美，完整的爱】**

吉时已到。

顾家老宅的正厅被布置成了礼堂。没有牧师，没有誓词本，只有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和满堂的亲友。

随着雅各布手中的小提琴拉响第一个音符，现场安静了下来。

顾搏远站在红毯的尽头，眼眶微红。他看着从侧门走出来的顾晚舟，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扎着羊角辫、跟在他身后喊“大哥”的小女孩。

顾晚舟挽着顾搏远的手臂，一步步走上红毯。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却也很慢。

她想起了太奶奶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第一次觉醒时的恐惧，想起了在数据洪流中迷失的孤独，想起了那个为了她敢于对抗全世界的男人。

这是她的一生，从凡人到神，再从神回归凡人的一生。

而终点，就是那个站在前方，眼含热泪看着她的男人。

“季辰，我把晚舟交给你了。”顾搏远将顾晚舟的手放在季辰的手心，声音有些哽咽，“这孩子命苦，吃了太多苦。以后……你若是敢让她受一点委屈，顾家上下，绝不答应。”

“大哥放心。”季辰紧紧握住顾晚舟的手，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我的命是她的，魂也是她的。除非我死，否则绝不负她。”

两人转身，面向牌位，三鞠躬。

就在这时，两个小花童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季凡和顾星辰跑到两人身后，同时打开了手中的玻璃瓶。

数千只萤火虫涌了出来。

因为“混沌”补丁的影响，这些萤火虫并没有像季凡预想的那样乖乖围成一个光环，而是……乱飞。

有的停在了季辰的鼻子上，有的钻进了宾客的头发里，还有几只因为受到了惊吓，屁股亮得像闪光弹一样，满屋子乱窜。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哎哟！这虫子钻我领子里了！”顾季阳跳着脚喊道。

“哈哈哈哈！这就是生物科技吗？太硬核了！”凯文笑得前仰后合。

原本庄严肃穆的婚礼，瞬间变成了抓虫大会。

季辰有些哭笑不得，刚想伸手挥开鼻子上的萤火虫，却看到顾晚舟笑了。

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肆无忌惮。她伸出手，一只萤火虫停在她的指尖，那一闪一闪的微光，虽然微弱，却比任何神性的光辉都要温暖。

“你看，”顾晚舟笑着对季辰说，“这就是生活。充满了意外，充满了混乱，但……很美。”

季辰也笑了。他不再管那些乱飞的虫子，而是捧起顾晚舟的脸，在漫天飞舞的流萤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爱你，顾晚舟。爱你的完美，更爱你的不完美。”

“我也爱你，季辰。在这个破碎而真实的世界里，你是我唯一的永恒。”

掌声雷动，笑声震天。

在这场不够完美、甚至有些滑稽的婚礼上，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那是卸下了所有重担，回归本真之后的轻松与喜悦。

**【第六部分：圆满与新生】**

夜深了，宾客散去。

顾晚舟和季辰坐在老宅的屋顶上，看着头顶那轮圆月。

两个孩子已经玩累了，睡在楼下的客房里。

“在想什么？”季辰给顾晚舟披上一件外套。

“我在想，太奶奶如果看到今天这一幕，会说什么。”顾晚舟靠在他的肩头。

“她大概会说：‘这帮小兔崽子，比我当年会玩。’”季辰模仿着太奶奶的语气，逗得顾晚舟一笑。

突然，顾晚舟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季辰。”

“嗯？”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顾晚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什么事？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下去休息？”

“不是。”顾晚舟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那里平坦而温暖，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季辰的手却猛地僵住了。作为曾经与“星火”系统深度链接的人，他能感受到极其微弱的、但绝对存在的生命波动。

那是一个新的生命。

“这……这是……”季辰结结巴巴，向来沉稳的他此刻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凯文的数根据里没啊！”

“就在刚刚。”顾晚舟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就在我们在礼堂里宣誓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是‘混沌’之后的第一个礼物。”

“这个孩子……”季辰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会是什么样的？会像季凡那样调皮吗？还是像星辰那样乖巧？”

“我不知道。”顾晚舟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方的星空，“也许他会是个普通人，也许他会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天赋。因为他诞生于一个不再被神明眷顾，而是由人类自己掌控命运的时代。”

“无论他是什么，我们都会爱他。”季辰紧紧抱住顾晚舟，“谢谢你，老婆。这是最好的新婚礼物。”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在他们脚下，这座历经沧桑的古宅正沉浸在安宁的睡梦中。而在更远处，整个世界正在“混沌”与“秩序”的博弈中，生机勃勃地向前奔跑。

守望者的故事结束了，但属于人类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在那块深埋地下的黑色金属板上，那行字似乎在月光下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后彻底归于沉寂。

*文明的火种不在天上，而在每一个不屈的灵魂里。*

以及，在每一个充满爱与希望的平凡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