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集:产后修复显心焦(2 / 2)

王郎中接过银子,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连忙收拾了药箱,跟着绣春往西门府走去。

回到芙蓉院,李瓶儿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呼吸微弱。如意看到王郎中来了,连忙扶着李瓶儿坐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王郎中缓步走到床边,他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李瓶儿的休息。在那层薄薄的纱帐之后,他仔细地为李瓶儿诊脉。他的手指轻柔地搭在李瓶儿纤细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经过一段漫长而安静的等待,他终于收回了手,然后转向站在一旁的如意,吩咐道:“请把夫人换下的带血褥裤拿来,我需要仔细查看一下。”

如意迅速地取来了褥裤,王郎中接过之后,便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地观察着那黑红色的恶露。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能透过这污秽的血迹,看到李瓶儿身体内部的状况。沉吟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夫人这是产后失调,忧思过度,又不幸受了风寒,导致冲任二脉受损,气血亏虚,所以恶露不止。此乃虚劳之症,需要慢慢调理,切不可急功近利,使用猛药,否则会伤了根本。”

他转过身,拿起笔墨,开始为李瓶儿开药方。他的笔触稳健而有力,每一味药材都经过深思熟虑。“我先给你开三剂药,以温补固摄为主,先试试能不能止住血。若是服药后有好转,我们再根据情况更换方子,进行进一步的调理。”王郎中边写边解释,确保如意能够明白每一个细节。

他接着详细地说明了药方中的每一味药材,以及它们各自的作用。例如,当归可以补血活血,川芎能够行气止痛,而黄芪则用于增强身体的抵抗力。王郎中还特别强调了煎药的方法和服药的时机,确保药效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在王郎中离开之前,他再次叮嘱如意,要密切关注李瓶儿的病情变化,并且要保证她有足够的休息和适当的营养。他提醒说,除了药物治疗,心理调适和环境的舒适也至关重要。王郎中的关怀和专业让如意感到一丝安慰,她知道,只要按照王郎中的指导去做,李瓶儿的病情一定能够得到改善。

说完,他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写下药方,递给绣春:“按这个方子抓药,每日一剂,分早晚两次煎服。煎药时要注意,用文火慢煎,不能糊了。另外,让夫人多休息,别再劳心,饮食上多吃些温补的东西,比如鸡汤、红枣粥之类的,有助于恢复气血。”

绣春接过药方,连忙道谢:“多谢王郎中!多谢王郎中!”

王郎中收拾好药箱,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拿着定金离开了。

绣春拿着药方,却犯了难——账房支不出银子,她的体己钱已经给了王郎中做定金,哪里还有钱抓药?

如意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你等一下,我去拿些东西。”说完,她走进内室,从一个旧箱子里翻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几件首饰——一支银簪、一对铜耳环,还有一个玛瑙镯子,都是李瓶儿嫁入西门府前带过来的,也是她最后几件值钱的东西了。

“把这些拿去典当行当了吧,应该能换些银子抓药。”如意把锦盒递给绣春,“快去快回,别耽误了煎药。”

绣春接过锦盒,眼圈发红:“如意姐姐,这……这是娘最后的首饰了……”

“现在不是心疼首饰的时候,娘的命要紧!”如意擦了擦眼泪,“快去!”

绣春点点头,拿着锦盒,再次跑出了院子,往城里的典当行去。典当行的老板看到这些首饰,挑了挑眉,故意压低价格:“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银簪是普通纹银,耳环是黄铜的,玛瑙镯子也有裂纹,最多给你二两银子。”

绣春知道老板在压价,可她没时间讨价还价,只能咬着牙答应:“二两就二两,您快给我银子!”

拿到银子,她匆匆去药铺抓了药,跑回芙蓉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如意早已把砂锅洗干净,就等着药回来。两人连忙生火煎药,炭火依旧是那呛人的柴炭,烟味弥漫在屋里,呛得她们直流眼泪,可她们顾不上这些,只盼着药能快点煎好,救李瓶儿的命。

药煎好后,漆黑的汤药散发着苦涩的气味。绣春小心翼翼地扶起李瓶儿,把药碗递到她嘴边:“娘,药煎好了,您快喝了吧,喝了病就能好起来了。”

李瓶儿睁开眼,看着那碗漆黑的汤药,皱了皱眉,却还是强忍着苦涩,一口口喝了下去。药汁滑过喉咙,苦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可她还是强忍着,把一碗药都喝了下去。

然而,希望很快就破灭了。一连服了两日药,李瓶儿下身的出血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添了心悸失眠的毛病。每到夜深人静时,她的心脏会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像要跳出来一样,惊得她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觉。

她让绣春拿来一面铜镜,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皮肤枯黄黯淡,像一张绷在骨头上的纸,原本清澈的眸子也失去了神采,布满了血丝,连头发都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毛躁。不过短短数日,她竟已憔悴得认不出自己。

“娘,您别担心,王郎中说这药得慢慢来,过几日就会有效果的。”绣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安慰道。

李瓶儿却摇了摇头,放下铜镜,闭上眼睛。她知道,这药恐怕是没用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可她却无能为力。

残颜衰败,对比惊心——奢华中的羞辱与恨意

病中的日子过得格外漫长,每一天都像在熬刑。李瓶儿躺在床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清醒过来,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安儿由如意照顾,她只能在清醒的时候,勉强抱一抱孩子,感受一下孩子温热的身体,给自己一点活下去的勇气。

这日午后,阳光难得透过云层,照进屋里,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李瓶儿精神稍好一些,想喝口水,绣春便扶着她,慢慢走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说笑声,声音娇柔,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得意,正是潘金莲的声音。

“五娘,您看这腊梅开得多好,不如咱们折几枝回去,插在花瓶里,也添些喜气。”是春梅的声音。

“好啊,你去折几枝,要开得最艳的。”潘金莲的声音带着笑意,“对了,一会儿回去让厨房炖些冰糖雪梨,我最近总觉得嗓子干。”

李瓶儿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只见潘金莲穿着一身崭新的石榴红缂丝棉裙,裙子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外罩一件银鼠坎肩,坎肩的领口和袖口滚着一圈狐狸毛,显得华贵又保暖;头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步摇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耳朵上戴着一对东珠耳坠,圆润饱满,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手上还戴着一个玉镯,碧绿通透,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

她身边跟着春梅和秋菊,春梅手里拿着一个暖手炉,秋菊手里端着一个描金漆盒,里面装着各色点心。三人说说笑笑地从芙蓉院门前经过,潘金莲似乎有意无意地朝院内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被绣春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李瓶儿。

看到李瓶儿的那一刻,潘金莲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病得这么重,随即那惊讶就变成了浓浓的讥诮与得意。她的目光像冰冷的针,在李瓶儿枯黄的脸色、瘦削的身形和身上那件半旧的蓝布棉袄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件污秽不堪的东西。

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打招呼,只是故意提高了声音,对春梅说:“春梅,你看那墙角的草,都枯黄了,看着就碍眼,回头让人拔了去。有些东西,天生就是贱命,就算长在院子里,也成不了气候,只会让人看着心烦。”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李瓶儿心上。她知道,潘金莲这是在故意羞辱她,把她比作那枯黄的野草,说她是“贱命”。

李瓶儿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浑身发抖。她看着潘金莲那明艳动人、风光无限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如今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一股强烈的恨意与屈辱从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将她吞噬。

曾经,她也是这般明艳动人,甚至比潘金莲更甚——她出身花家,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嫁入西门府后,也曾深得西门庆的宠爱,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可如今,她却落得这般田地,病痛缠身,无人问津,连一口热饭、一碗好药都得不到;而那个害死她孩子、夺走她宠爱的女人,却穿着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华服,享用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肆意羞辱!

“娘,您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绣春看到李瓶儿浑身发抖,连忙扶住她,低声安慰道,“她就是故意气您,您可别上她的当!”

李瓶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靠在绣春怀里,身体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剧烈颤抖,小腹的坠痛感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甚,下身的出血似乎也增多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可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符纸异动,悬念再生——黑暗中的诡异与抉择

是夜,李瓶儿再次被心悸惊醒。窗外北风呼啸,像无数怨鬼在哭嚎,卷起院中的积雪,拍打在窗纸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浑身冷汗涔涔地坐起来,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黑暗中,她摸索着想去拿放在床头的水杯,手指却不小心碰翻了枕边的小匣子——那是她用来存放符纸和最后一点私蓄的匣子。

“哗啦”一声,匣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碎银子滚到床底,那张被揉皱的符纸则落在了她的手边。

李瓶儿吃力地弯下腰,想去捡符纸,手指刚触碰到纸边,就猛地一颤——那符纸,竟隐隐有些发烫!

她心中一惊,连忙把符纸捡起来,凑到眼前。窗外的月光透过雪光反了进来,隐约照亮了符纸的模样。李瓶儿赫然发现,符纸上那些扭曲的符文,颜色比之前深了许多,原本是淡墨色的线条,现在竟变成了暗红色,像干涸的血迹;而那个火焰般的标记,更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暗红,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动,摸上去,还能感觉到微弱的热度,像一块刚从炭火里取出来的碎炭。

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的错觉吗?是因为她病重眼花,看错了?还是……这符纸真的是什么邪物,感应到了她心中的恨意与绝望,所以产生了异变?

李瓶儿拿着符纸,手指不停地颤抖。她想起孟玉楼送她朱砂时的温和笑容,想起孟玉楼平日里的明哲保身,想起那个与潘金莲荷包上一模一样的火焰标记——孟玉楼给她这张符纸,究竟是何居心?

若是想害她,为何这符纸现在才出现异动?若是想帮她,这诡异的异动又代表着什么?是在提醒她危险,还是在暗示她可以利用这符纸做些什么?

李瓶儿的脑子乱成一团麻。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无法清晰思考,可一个念头却像黑暗中的鬼火,幽幽地冒了出来——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西门庆冷漠,潘金莲刻薄,吴月娘不管,下人们势利,连大夫都治不好她的病,她随时可能死去,安儿也会跟着遭殃。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这张符纸既然出现了异动,或许就是她死境中唯一的变数,是她唯一的“生机”——哪怕这“生机”带着诡异的邪气,哪怕要付出未知的代价,她也愿意试一试!

她紧紧攥着那张发烫的符纸,符纸的热度透过指尖传到她的心里,竟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黑暗中,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要活下去,她要保护安儿,她要让那些欺负她们母子的人,付出代价!

至于这符纸该怎么用,她还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找到答案。窗外的北风依旧在呼啸,可李瓶儿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微弱却坚定的火焰——那是绝境中的希望,也是复仇的开端。

(本集完)

第95集《首为孩儿争资源》内容提示:

在濒死的绝望和符纸异动的刺激下,李瓶儿的母性压倒了一切恐惧与软弱。为了给安哥儿争取生存资源,她决定不再隐忍,首次主动、强硬地争取权益。她可能拖着病体,直接去堵西门庆,以安哥儿的名义,强硬索要足额的炭火、饮食、药材等必需品,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言辞激烈,一反常态。李瓶儿突如其来的激烈反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能会暂时震慑住对方,为安哥儿争取到一些必要的生存资源。这次反抗虽然可能取得微小胜利,但也彻底暴露了李瓶儿被逼到绝境后鱼死网破的决心,让潘金莲等人更加忌惮,从而可能采取更阴险的手段。李瓶儿这首次为孩儿的抗争,能维持多久的效果?西门庆会因此对她稍有改观,还是更加厌弃?潘金莲将如何应对这不再隐忍的对手?那张产生异变的符纸,又将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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