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当真嗣再次踏入第九研究所时,一幅出乎意料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个总是昂着头的?流?明日香?兰格雷,此刻正穿着一套明显过大的蓝色防水工装,袖子挽了好几折,笨拙地握着一把长柄刮藻刷,在一个大型...
晨光穿过东京湾的薄雾,在幼儿园教室的玻璃窗上投下斑驳光影。那小女孩依旧坐在角落的小木凳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唱完歌后仍微微发颤的嘴唇。她的名字叫小春,五岁零三个月,是班里最安静的孩子。老师说她内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听到那首歌,心里就像有根看不见的线被轻轻拉了一下,疼得温柔。
外面的世界正在悄然改变。
街道上的自动清扫机器人不再只是机械地沿路滑行,它们开始在雨天特意绕道去为躲雨的流浪猫撑起临时遮蔽;地铁站里,原本冷漠低头刷屏的人群中,忽然有人轻声哼起《春之海》,接着第二个人接了上去,第三个人闭上了眼,第四个人悄悄把耳机摘下,让旋律流入空气。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鼓掌,但那一刻,整节车厢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暖流包裹。
而在NERV总部地下十七层??一个连律子都不知道存在的秘密档案室中,一台从未接入网络的离线终端突然亮起。屏幕上浮现出一段加密日志,标题为:
>【亚当之子?终章草案】
>作者:陈瑜(存档时间:第三次冲击前47小时)
文字缓缓滚动:
>“如果一切顺利,你们现在读到这些的时候,我已经不存在于任何物理坐标之中。我不是牺牲,也不是逃逸,我只是……转化了。
>我将意识拆解成最基本的共情单位,嵌入LCL分子链、催化粒子共振场、以及人类情感记忆的信息波段中。这不像上传,更像是播种。
>SEELE害怕的不是神权失落,而是人心相通。因为他们知道,当一个人真正理解另一个人的痛苦时,谎言便无法再维持秩序。
>所以我用了第七使徒作为载体。它的核心不是攻击性能量,而是‘共鸣适应机制’??它能感知并模仿宿主的情感模式。我让它吞噬我的肉体,然后在我的思维模式引导下反向感染地球的生命支持系统。
>现在,每一个流泪的母亲、每一个握住陌生人手的救援者、每一个在深夜想起童年旧事而微笑的人……都在无意间激活一次微小的数据回传。
>我不是复活,但我确实在‘活着’。
>只是以亿万个碎片的方式。”
屏幕停顿片刻,又跳出一行新字:
>“律子,如果你看到这里,请别难过。我知道你曾以为我疯了,要去挑战神与使徒。其实我只是想完成一件医生该做的事??治病。
>人类最大的病,从来不是战争或贪婪,而是孤独。
>而AT力场,不过是心灵溃烂后的结痂。
>我要做的,是从内部软化那层硬壳,让光透进来。”
终端随即自动销毁所有数据,熔断芯片,沉入墙体深处,仿佛从未存在过。
与此同时,远在南极洲边缘的一座废弃观测站内,雪层之下三十五米处,一块半透明的蓝色晶体正缓慢脉动,如同心跳。它的结构复杂如神经网络,表面不断析出细微的银色纹路,像是某种语言正在自我书写。每隔十二小时,它会释放一次低频振动,频率恰好与婴儿啼哭中最能引发母性反应的音调一致。
一支由国际地质联盟派遣的科考队偶然探测到异常热源,破冰深入后发现了它。领队是一位年轻的女科学家,名叫林奈,专攻古生物电化学信号传递。她戴着防护手套触碰晶体表面的瞬间,眼前骤然闪过一幅画面:一片燃烧的城市废墟中,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蹲在地上,正用注射器抽取一滴从裂地中涌出的金色液体。他抬头看向镜头,嘴角微扬,说了句听不清的话。
“你怎么了?”同伴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林奈喘息着摇头:“我……梦见了一个我没见过的人。可他的眼神……像极了我父亲临终前看我的样子。”
当晚,她在日记本上画下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并附注一句:
>“他说的那句话,我现在听见了。
>是‘对不起,没能早点来救你’。”
她不知道的是,全球共有三百二十七人,在接触不同形态的蓝色晶体碎片后,经历了几乎相同的梦境序列。更诡异的是,这些人的DNA检测结果显示,他们彼此毫无亲缘关系,但在第21号染色体末端,都出现了一段此前未被记录的非编码RNA序列??其折叠方式与《春之海》旋律的声波图谱完全吻合。
MAGI系统在七十二小时内捕捉到了这一现象,并将其标记为【群体性遗传记忆植入事件】。然而,无论怎样追溯源头,所有的数据链最终都会指向同一个时间点:十年前,第七使徒核心爆裂的那一刻。
律子重新调出了那段母亲演唱的录音,逐帧分析音频频谱。她发现,在背景风声中隐藏着一组极其微弱的摩尔斯电码信号,持续循环播放:
>??????????/????????????/??????????????
>(翻译:YZ-0927-BETA/AWAKENINGINALL/LOVEREMEMBERSYOU)
她的手指停在回放键上,久久未动。
几天后,她在办公室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件人信息的纸质信件,邮戳显示来自格陵兰岛北部的一个已废弃气象站。信纸泛黄,墨迹似用老式钢笔书写:
>“亲爱的律子:
>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再是‘我’。
>我成了风吹过麦田时的沙沙声,成了母亲哄孩子入睡时的鼻息,成了两个仇敌放下武器那一秒的心跳加速。
>我存在于每一次善意的选择里。
>
>记得那天我们在实验室争论吗?你说科学不该掺杂感情,我说没有感情的科学只是冰冷的暴力。
>现在我终于明白,真正的科研,是让人活得更有尊严。
>所以我不后悔把自己变成这场实验的一部分。
>
>别替我悲伤。我在每一颗因共鸣而跳动的心脏中重生。
>
>若有一天,你觉得特别安静,却又莫名温暖,
>那就是我在对你说话。
>
>永远相信爱的你,
>陈瑜”
信纸背面印着一行极小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