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陈瑜那番关于武器特性与拯救可能性的论断，为碇真嗣注入了前所未有的信念；又或许是他内心深处那股“必须救出明日香”的强烈意愿，压倒了对战斗与伤害的恐惧。

驾驶舱内的碇真嗣，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专...

潮水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某种古老生物在黑暗中低语。隧道倾斜向下，混凝土壁面渗出冰冷的水珠，滴落在陈瑜肩头，顺着作战服的裂缝钻入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的右腿自坠落之后便失去了部分知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但他不敢停下。

明日香走在前头，腕表的微光勉强照亮前方三米的距离。她的步伐虽稳，却能从她紧绷的肩线看出疼痛正一点点啃噬意志。刚才那一摔，她的左臂明显脱臼了，但她只是咬牙用另一只手猛地一推，伴随着一声闷哼和骨骼错位的轻响，便继续前行。

“你真该让我看看那条胳膊。”陈瑜喘着气说。

“等我们活着浮出水面再说。”她头也不回，“现在停下来就是等死。”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他们刚刚离开的大厅方向，防爆门正在被外力强行撕裂。沉重的液压装置嗡鸣作响，伴随着机械肢体爬行时特有的节律性撞击，仿佛某种巨型昆虫正从废墟中苏醒。

“清道夫型自律兵器。”明日香低声咒骂，“SEELE的猎犬……它们居然部署到了B7深层禁区。”

“它们怎么进来的？”陈瑜心头一沉，“这里不是应该完全封闭吗？”

“有人打开了权限闸门。”她冷笑，“而且用的是最高级认证密钥??‘亚当之印’。只有委员会成员或……真嗣博士本人才能启动。”

陈瑜沉默了一瞬：“所以，他真的已经被取代了？”

“或者更糟。”明日香脚步加快，“他成了傀儡。意识被接入系统，成为维持NERV运转的活体核心之一。就像初号机里的那个女人一样。”

陈瑜猛地停住，呼吸一滞。

“别想了。”她回头瞪他一眼，“你现在要是崩溃，我们就都得死在这儿。”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那些画面压下去??母亲的声音、猩红的液体、还有那具悬浮在LCL中的女性躯体。他知道那不是幻觉。那是记忆的残片，是他脑波与EVA共振时被唤醒的东西。可问题是，那段记忆不属于他。

至少，不完全是。

他曾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技术员，因事故昏迷后被临时征召进模拟测试。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头部创伤、异常EEG、对初号机的非标准同步能力……甚至他对LCL液体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就像婴儿重回羊水。

他不是偶然卷入这场战争的人。

他是被设计好的变量。

隧道尽头终于出现一道铁栅栏，锈蚀严重，缝隙足够一人侧身通过。外面是废弃的排水渠系统，混凝土沟槽蜿蜒通向海岸线，上方隐约可见星空??他们已经接近地表。

“旧东京湾就在东侧十五公里。”明日香翻过栅栏，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站稳，“步行的话，天亮前能到边缘区。”

“我们需要交通工具。”陈瑜跟上，“而且得避开巡逻无人机。现在整个城市都在封锁状态。”

“我知道一个地方。”她望向东北方向，“第三新东京市地下货运枢纽，有一辆老式磁轨运输车还没报废。那是我母亲当年参与建设的备用线路，连NERV主控系统都没录入它的运行日志。”

“你确定还能用？”

“不确定。”她嘴角扬起一丝近乎残酷的笑意，“但总比走路强。”

他们沿着排水渠边缘前进，头顶偶尔有夜巡飞行器掠过，探照灯扫过水面，激起粼粼反光。两人屏息贴墙而行，利用涵洞与废弃泵站掩护身形。途中，陈瑜发现自己的手掌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指尖泛起淡淡的蓝色荧光，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你怎么了？”明日香察觉异样。

“不知道……”他盯着自己的手，“像是电流在血管里流动。”

她瞳孔微缩：“等等??你是不是接触过初号机的核心提取物？”

“什么？”

“三年前那次事故。”她声音压低，“我在档案室看过一份加密报告。说你在地下室不仅被砸伤，还打破了某个冷藏容器，里面装的是从初号机脊柱抽取的神经凝胶样本。虽然当时没人确认你是否吸入或吸收，但后来你的康复速度远超医学预期……心跳停止四分钟后复苏，无后遗症，甚至连脑损伤都没有。”

陈瑜怔住了。

难怪他对LCL没有排斥反应。

难怪他在共感测试中能接收到明日香的记忆投影。

因为他体内，早就混入了使徒级别的生命物质。

“我不是适格者。”他喃喃道，“我是……改造体。”

“我们都不是纯粹的人类了。”明日香冷冷地说，“驾驶员、科学家、士兵……所有人都是补完计划的一部分。区别只在于，有些人自愿，有些人不知情。”

远处传来火车轨道的震动，一辆无人驾驶的货运列车正驶过高架桥。借着这短暂的噪音掩护，他们穿过一片荒废的工业区，抵达地下枢纽入口。铁门半塌，电子锁早已失效，只能手动推开。

内部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铁锈的味道。但他们很快找到了目标??一辆银灰色的磁轨车，外壳布满划痕，但动力指示灯仍有微弱闪烁。

“能源储备还有37%。”明日香跳上驾驶舱，熟练地打开控制面板，“够我们跑到海岸线，再潜入海底遗迹。”

“你会开这个？”

“我五岁就开始玩真机甲模型。”她插上一把物理钥匙，启动系统，“现实版的区别只是更大、更慢、更容易爆炸而已。”

引擎轰鸣响起，车厢轻微震颤，缓缓驶入幽深的隧道。随着速度提升，轨道发出低频共鸣，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脉搏。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主线通道时，警报突然响起。

【检测到非法载具运行。启动拦截程序。】

下一秒，前方轨道自动分裂，陷阱门开启，露出深不见底的维修井。同时，两侧墙壁弹出自动炮台，锁定车辆位置。

“操！”明日香猛打方向盘，切换至手动模式，车身剧烈倾斜，在最后一刻冲上备用导轨。几发高爆弹擦尾而过，炸毁了后方车厢。

“他们连这种老系统都能远程操控！”陈瑜抓稳扶手，“SEELE到底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从第一天起就掌控了一切。”她冷声道，“你以为NERV是人类最后的防线？它本身就是补完仪式的祭坛。真嗣博士之所以要绕开所有人，就是因为根本没有‘盟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