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遇君的孩子。”关老太君缓缓睁开眼,“当年,遇君被迫离开中国,临走前把女儿托付给我。她说,只要这把梅花钥匙还在方家,就说明她还有回来的一天。我答应她,替她守住这个秘密,也替她养大女儿。”
“所以您对外宣称她是您二房所出?”
“对。那时风气保守,一个未婚女子生下混血儿,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只能谎称是我早年失散的女儿归来。”关老太君苦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真相,直到去年我才告诉她。”
去也就呼吸微滞。
难怪去晋柳会对那本老相册如此执着。
难怪她在画展上展出的《寒梅图》落款竟是“LilyFang”。
那是母亲给她的名字。
“那方鼎坤呢?他知道吗?”去怀章问。
“他知道。”关老太君眼神黯淡,“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因为那把钥匙,不只是亲情的象征??它是一份遗嘱的开启凭证。”
“遗嘱?”
“严家在英国留有巨额遗产,包括一座庄园、数家公司股份,以及最重要的??一份关于南三院慈善总会控制权的法律文件。”关老太君低声道,“只有持有双钥之人,才能共同开启信托基金。一把在严遇君手中,另一把……原本属于方家家主。”
去也就恍然大悟。
所以方鼎坤怕的从来不是丑闻曝光,而是权力旁落!
一旦去晋柳以严遇君之女的身份回归,便可合法继承海外资产,并凭借梅花钥匙挑战方家对慈善体系的垄断。这才是他不惜多次派人暗杀去怀章的根本原因??因为他怀疑,这对夫妻已经接近真相。
“可现在……”关老太君看着去也就,“你已经有了真钥匙,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去也就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出院子,仰头望天。
风吹过树梢,卷起一片落叶。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我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去怀章侧头看她,“你要公开一切?”
“不。”她勾唇一笑,“我要邀请方爵士,一起出席‘南三院百年纪念庆典’。届时,全球媒体齐聚,我会当众展示两把梅花钥匙,并宣布??严遇君之女归来,rightfulheir(合法继承人)正式回归。”
去怀章眸光一闪,“你是要逼他现身?”
“不止。”她转身握住他的手,“我要让他在全世界面前,承认去晋柳的身份。否则,他就得面对国际诉讼、基金会审计、舆论风暴??三重夹击之下,哪怕他再有权势,也扛不住。”
“可他会答应吗?”
“他会。”她笑意加深,“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藏得越久,爆出来就越疼。而我现在,已经握住了他的命门。”
一周后,庆典筹备正式启动。
去晋柳接到通知时正在画画,手一抖,笔尖划破宣纸。
她盯着那道裂痕看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
“妈……”她对着空屋呢喃,“你看到了吗?我要回家了。”
而另一边,方爵士收到请柬时,手中的茶杯“啪”地碎在地上。
菊姐慌忙跪地收拾碎片,却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去叫律师团过来。”方爵士闭目靠在椅背上,“还有……联系英国那边,查清楚严家遗产的最新状况。”
菊姐迟疑:“爵士,我们……真要应战?”
“不应战又能如何?”他睁开眼,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她既然想玩大的,那就陪她玩到底。只不过??”他缓缓起身,走向保险柜,“游戏规则,还得由我来定。”
他输入密码??父亲与儿子的生日组合。
柜门开启,他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LastWillandTestamentofElsieYen,1983**.
“三十年了……”他抚摸着纸页边缘,“你以为,一把钥匙就能翻盘?天真。”
与此同时,去也就正站在清远矿泉水厂的投产仪式现场,面对镜头微笑致词。
“‘雪也’这个名字,寓意纯净、坚韧、生生不息。”她举起一瓶晶莹剔透的矿泉水,“就像我们每个人心中那份不愿妥协的信念。”
台下掌声雷动。
没人知道,这场发布会的背后,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较量。
也没人知道,那瓶水中,早已注入了她对未来的所有野心。
当晚,她与去怀章并肩走在江边。
远处霓虹闪烁,映照江面波光粼粼。
“你说,他们会来吗?”她轻声问。
“一定会。”他搂住她的肩,“因为他们输不起。”
她靠在他怀里,低声说:“其实我还留了一手。”
“哦?”
“我在安达尔的合同里加了个附加条款??如果三年内未能实现欧洲市场盈利增长30%,则自动触发股权回购机制,由我去清堂全资收回代理权。”她笑了笑,“换句话说,不管他们怎么挣扎,最终都会变成我的跳板。”
去怀章低头吻了吻她的发,“老婆,你真是个魔鬼。”
她仰头看他,眼里星光点点,“可你不就喜欢这样的我吗?”
他笑,将她拥得更紧。
江风吹过,带走所有伪装与怯懦。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