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孩的笑容很傻，眼神里却带着一种灼热的、不讲道理的、名为“爱”的温度。

完美的画面在逻辑上无懈可击，令人舒心。

不完美的画面在情感上却粗暴蛮横，令人心悸。

“绝对舒适”的本质是剥夺选择权。

而此刻，苏浩面对两个选项，这个行为本身就打破了协议的根基。

他的潜意识，第一次从被动的接受者，变成了主动的选择者。

他本能地感觉到，那个完美的金色粥品里，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瑕疵。

是烧掉厨房的狼狈，是满脸漆黑的滑稽，是那碗粥根本不能吃的尴尬。

是那些不完美，才让那份笨拙的爱，显得如此真实。

苏浩的意识发出了一声响彻整个概念维度的咆哮。

“滚！”

他没有选择那个完美的、被净化过的“谎言”。

而是伸出手，穿过那片神圣的光辉，拥抱了那个满脸漆黑、捧着一碗焦粥的、虚假的自己。

他做出了选择。

一道无声的意志，如同创世的第一道雷霆，在他自己的灵魂中炸响。

“比起完美的神明，我更想做那个会把厨房烧掉的、你的儿子。”

这个选择，等于是否定了“绝对舒适”的根本价值。

当苏浩的意志主动选择了“不舒适”和“不完美”时，协议的存在逻辑被从根源上彻底摧毁。

“咔嚓……”

整个由协议构筑的完美梦境世界，如同被戳破的镜子一样，瞬间布满裂痕。

所有完美的景象、逻辑、法则，都在“我选择不完美”这一更高意志下土崩瓦解，化为亿万金色碎片，纷纷扬扬，消散无踪。

……

苏家小院。

苏战那根足以格式化一切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苏云眉心的皮肤。

苏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扇紧闭了不知多久的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道平静的目光，从门内投射而出。

苏战身上的金色纹路，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熄灭。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高举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眼中那神圣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明，和无边的茫然。

苏浩，醒了。

……

维度深处，“虚构之涡”的黑暗核心。

第一圣徒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崩溃，他正对着那轮黑色太阳疯狂地汇报。

“失败了……协议的‘完美化覆盖’……失败了！目标……目标拒绝了完美！他主动选择了痛苦、混乱和瑕疵！这……这违背了宇宙中最基本的趋利避害原则！”

“吾主……我们的神……被一个谎言，和一个更愚蠢的选择……击败了。”

“逻辑……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