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金属的轻微“咔哒”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秒都敲打在徐卿卿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过了漫长的十几秒，也许几十秒，顾耀赫才“啪”地一声合上表盖。

那清脆的声响让徐卿卿狠狠一颤，猛地抬起头，恐惧地看向他。

“徐卿卿。”

顾耀赫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算不上严厉，可其中的冰冷和那种洞悉一切的压力，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胆寒。

“火车站，除了‘扶’爷爷，帮他‘擦’了一下烟嘴。”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她刚才的说辞，每个字都像冰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没有用“碰”或者“接触”这类模糊的词，而是直击核心，用了最意味深长、也最令人恐惧的那个“什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徐卿卿的瞳孔深处，无形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

顾耀赫的语调陡然又降了几度，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刺骨的警告，“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徐卿卿知道老爷子绝对是顾家全家的逆鳞，下毒这件事自己认下，恐怕顾耀赫不会顾及两人之间的感情。

现在还不适合顾耀赫决裂的时候，必须想办法撇清自己。

顾耀赫那句“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徐卿卿的耳膜，直刺心底最深的恐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仿佛要压碎她每一根骨头，榨出她所有的秘密。

客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腥甜。

徐卿卿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抬起头，泪水瞬间蓄满眼眶，顺着灰败的脸颊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耀赫哥哥，你怀疑我？”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对顾爷爷做任何不好的事？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啊！”

她试图向前踉跄一步，仿佛想靠近那个能主宰她命运的男人，寻求一丝怜悯。

顾耀赫纹丝不动，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那冰冷的审视如同在看一件待解剖的标本。

徐卿卿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恐惧更深。

“我只是……只是看到爷爷的烟嘴好像沾了点灰尘。”

她语速极快地辩解，泪水涟涟，努力维持着那份“无辜”的焦急，“在火车站，人多拥挤，爷爷咳嗽的时候拿下来，我就顺手用我自己的手帕帮他擦了擦！真的，就只是擦了擦！”

她着重强调了“顺手”和“自己的手帕”，试图将行为描述得无比自然和微不足道。

“我发誓！”

徐卿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凄厉，“我对爷爷只有敬重和关心！他老人家不舒服，我比谁都着急！下毒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耀赫哥哥，你了解我的啊！”

她的目光在顾耀赫冰冷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慌乱之中，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飞快地扫过站在顾耀赫斜后方，一直安静得像背景板却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沈妙音。

就是这一眼，带着孤注一掷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