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族公互相对视，眼中皆有忌惮之色。命镜残片乃历代传承至宝，岂能轻易交出？

秦川冷笑：“我知道你们不愿。但若不交，七日之内，必有三人发狂自戕，十日之内，五大部落将陷入内乱。这不是威胁，是预言。”

说完，他不再多言，迈步离去。

身后，风雪渐起。

……

三日后，秦川独坐于荒山古庙。

这里是他的起点??三年前，他便是被师父从此地捡回。如今庙宇倾颓，蛛网密布，唯有那尊残破神像依旧伫立，面目模糊，却依稀能看出几分慈祥。

他手中握着一块晶莹碎片，散发着淡淡荧光。这是他在乌达部祖庙中取回的第一块命镜残片。族公虽百般阻挠，但在秦川展示出一段“未来影像”后，终于屈服??那影像中，乌达部年轻一代尽数癫狂，互相残杀，最后只剩族公一人抱着石碑哭嚎：“若早听秦川之言，何至于此！”

其他四部，他也已派人传话。不出意外，七日内，其余残片便会陆续送来。

正当他闭目调息之际，庙外忽有脚步声逼近。

一人缓步入内，白衣胜雪，面容俊逸，竟是赵无咎！

“你还敢来？”秦川睁眼，寒芒乍现。

赵无咎苦笑：“我知道你在恨我。当年柳元通设局试探你，我也有份参与。但我们别无选择……乌斗部背后的‘老怪物’以我全家性命相胁，若不配合，他们全都会死。”

秦川冷冷盯着他：“那你现在来做什么？忏悔？”

“不。”赵无咎摇头，“我是来还债的。这块残片，我带来了。”说着，他取出一枚泛着青光的碎片，轻轻放在地上。

秦川略一感应，确认无误。

“你不怕你主子报复？”

“他已经察觉不到我了。”赵无咎微笑，“自从天命池破碎，那位存在的意志便开始衰退。我能感觉到，束缚在我命格上的锁链，松了。”

秦川默然。

良久，他开口：“你走吧。过去的账，我不再追究。”

赵无咎深深一礼，转身离去。

庙中重归寂静。

然而就在他身影消失于风雪之际，秦川忽然低语：“你撒谎了。”

庙外风雪中，赵无咎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你说你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你右手袖中，藏着一枚‘命印令’。那是只有直属心腹才能持有的信物。你若真脱离掌控，它早就该化为灰烬了。”

风雪呜咽，无人回应。

秦川闭上眼，不再追击。

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真正的大战，还未开始。

那位隐藏在幕后的“老怪物”，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当夜子时，异变突生。

五块命镜残片悬浮空中，自行靠近，竟在秦川头顶凝聚成一面半圆铜镜。镜面起初混沌，渐渐浮现画面??

一片浩瀚星空之下，一座巨大宫殿漂浮于虚空，殿前矗立着九根通天石柱，每根柱上都锁着一道人影。其中有熟悉的面孔：墨九渊、姜无尘、甚至还有秦川的师父！

而在宫殿中央，一道模糊身影端坐王座，周身缠绕亿万命运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下方世界的某个生灵。

“原来如此……”秦川喃喃，“你们都不是死了，而是被囚禁在那里，成为维系‘命主’统治的能源。”

就在此时，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裂开一道细缝。

紧接着，一道冰冷声音直接响彻识海：

>“逆命者，你以为毁了一扇门，就能逃脱宿命？

>仙帝之路千千万，你不过斩断其中一条。

>我已在彼岸等候多时，你的灵魂，终将归来。”

秦川猛地睁眼，银金双瞳燃烧如焰。

“你想让我回去？”他低声笑了，“好啊……那我就顺着这根命运丝线，杀上你的殿堂。”

他伸手握住命镜，用力一折！

“咔嚓”一声，镜面彻底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与此同时，他体内《太初司命诀》运转至极限，血脉沸腾，骨骼发出龙吟虎啸之声。那一枚深藏于丹田的“命核”，终于完全觉醒??

那是母亲以生命封印在他体内的命源核心，如今与他的灵魂彻底融合，赋予他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不再是“钥匙”。

他是“破壁人”。

七日后，最后一块命镜残片送达。

秦川立于高山之巅，将五片合一，举镜向天。

镜光照耀之处，空间扭曲，一道通往彼岸的虚空阶梯缓缓显现。

他最后回望这片土地一眼。

有悲悯，有不舍，却无半分犹豫。

一步踏出，身形没入光梯，直指那遥远星海中的囚神殿。

而在他离去之后，这片大陆迎来了新的时代。

命术普及民间，天资卓绝者皆可修习；司命战废止，取而代之的是“问道大会”；曾经高高在上的族公们，不得不放下权柄，接受众生评议。

多年后，人们在天命池遗址立碑，上书八字：

**“仙路已断，人道当兴。”**

而在星空尽头，一场关乎宇宙命运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