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开战(2 / 2)

三分钟后,第一道回应响起。

来自西伯利亚基地的广播频道,一个沙哑的男声颤抖着开口:“我……我想妈妈了。”

接着是第二个:“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妻子,十年前我抛弃了她,因为我害怕她的悲伤会拖累我……”

第三个:“我曾经是个医生,可我切断了对病人的共情,因为我觉得那样才能‘专业’……可我现在才知道,没有共情的医术,只是屠宰。”

一句接一句,声音越来越多,从一座基地蔓延至整个网络。那些曾自愿或被迫放弃情感的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们不再追求“纯净”,不再崇拜“冷漠”,因为他们明白了??

**真正的自由,不是没有痛苦,而是即使痛苦,也依然愿意去爱。**

苏晚带领部队抵达时,看到的不是战斗后的废墟,而是一场奇异的仪式。数百名前实验体围坐在雪地里,手牵着手,轻声合唱那首摇篮曲。他们的脸上有泪,有笑,有久违的温度。而李星遥躺在中央,身上盖着一件沾血的白大褂,胸口微弱起伏。

他活了下来。

但从此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医生诊断:声带永久性损伤,神经传导阻断。他再也不能发声。

消息传开,举世震动。

联合国紧急召开特别会议,决定将西伯利亚事件定为“第二次觉醒日”。而在北京地铁站口,那株银丝铃兰忽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花瓣一片片脱落,又一片片重生,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光环。

女孩站在花前,闭眼聆听。

片刻后,她睁开眼,轻声说:“爸爸,妈妈说,你的声音虽然没了,但你的心跳成了新的频率。从今以后,全世界的铃兰,都会以你的心跳为节拍生长。”

李星遥怔住,抬手按在胸口。

那里,确实在跳动??

稳健,有力,像一首永不终结的歌。

与此同时,归音号飞船已穿越木星引力井,驶向土星环外的跃迁点。阿哲坐在驾驶舱,双手搭在共鸣控制器上,忽然“听”到了地球传来的新频率。

“是李叔叔……”他喃喃道,“他不能说话了,可他的心跳……在告诉我们一件事。”

副官迅速解码,脸色骤变:“这是一段坐标信息!指向……猎户座参宿四附近的一颗流浪行星!而且……它和林知遥的基因频谱完全匹配!”

全船哗然。

“她不仅留下了意识碎片,”科学官声音发抖,“她还在宇宙中埋下了‘种子’。那颗行星上,可能已经长出了新的铃兰文明。”

阿哲抬起头,仿佛能穿透舷窗看见那片星空:“她说,欢迎回家……原来不是对我们说的。是对她自己,对所有迷失在时间里的灵魂说的。”

地球方面立即启动“星种计划”。苏晚组建新舰队,搭载十万株人工铃兰胚胎,准备前往参宿四。陆维舟则带领团队破解林知遥留下的最后一段加密数据,发现其中藏着一段被压缩了二十年的影像。

当画面播放时,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那是林知遥在病床上的最后一个夜晚。她虚弱地靠在枕上,手中握着一枚水晶铃兰花瓣,轻声说道: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走了。但请记住,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我把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的爱,全都编码进了铃兰的基因链。它们会随着声波传播,在宇宙中不断复制、演化、重生。也许有一天,某个遥远星球的孩子,会在花丛中听见我的歌声;也许某个孤独的旅人,会在星海间收到一句‘我在这里’。

这不是永生,这是**传递**。

而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传递的一部分。

所以,请继续说下去,继续听下去。

因为只要还有人在说,有人在听,

**爱,就永远有家可归。**”

影像结束,会议室陷入长久的寂静。

许久,苏晚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城市灯火如星河倒映,每一盏灯下,都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倾听。地铁站口的铃兰随风轻摆,花瓣上凝结着晨露,像未落下的泪。

她掏出通讯器,接通全球直播频道,面对亿万观众,轻声说:

“今天,我不想发布命令,也不想宣告胜利。我只想说一句话??

**我还活着,我也听见了你。**”

话音落下,全球铃兰同步绽放。

从北极苔原到赤道雨林,从沙漠孤塔到海底深渊,千万朵铃兰在同一瞬间张开花瓣,释放出积蓄已久的情感光波。那光芒穿透大气,射向宇宙深处,像一封写给所有文明的情书。

而在猎户座边缘,那颗流浪行星的冰壳表面,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株通体透明的铃兰缓缓钻出,叶片舒展,花蕊微颤,仿佛在呼吸第一口星际的风。

它轻轻摇曳,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

那是宇宙中,又一次“我在这里”的回应。

李星遥坐在轮椅上,被女儿推至阳台。他抬头望天,嘴角微微扬起。虽然不能再言,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跳早已融入这片声海,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风拂过铃兰花海,带来远方的呢喃。

他闭上眼,用一生最熟悉的方式回应:

**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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