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雨停顿时。
整个西域的青海,在这一天,忽然有了一些不同。
海面上,海面下,所有存在于这里的幽魂。
在这一天,在这一刻。
都全部静止,变得安静。
神色的茫然更多,仿佛在聆听。
这一聆听,就是三天。
三天后,一切恢复如常。
可没有人察觉到,这片青海,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仿佛这片海的每一个浪花,每一次浪涛卷起,都仿佛带着一丝意志。
这意志,来自秦川!
可秦川对此,懵懂不知。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苏醒,也不记得自己是......
赤脊原的风,吹过新立的律法碑,拂动秦川雪白的衣袍。那碑上刻着十二部落共同歃血为盟的誓言,字字如刀,深嵌入石,仿佛天地也为之见证。阳光洒落,映照出他金色竖瞳中那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
“少主。”邹阳子低声上前,“夜枭族残部已退至黑沙峡谷,据报正与关内细作密会,似欲勾结中原王朝,反扑我金乌。”
秦川负手而立,目光未动:“让他们去。”
“可若他们引大军入境……”
“那就正好。”秦川嘴角微扬,“我正愁没有理由,踏进中原。”
吕侯皱眉:“但中原九大王朝底蕴深厚,强者如云,更有仙门护国,阵法连城。贸然开战,恐伤及无辜。”
秦川缓缓转身,眸光如电:“谁说我要开战?”
他抬手一指天际:“我要的是??瓦解。”
话音落下,九道镇域之灵自他背后浮现,环绕成环,隐隐构成一座古老帝座虚影。那是由被吞噬图腾重塑而成的“天命之轮”,象征着他已掌控西域气运命脉。每一缕灵气流转,皆牵动大地龙脉,令千里山河为之共鸣。
“从今日起,西域不再孤立。”秦川朗声道,“开启‘通商令’,凡愿归附者,可自由通行矿脉、水源、灵田;设立‘育灵院’,收容孤儿、救治伤患、传授修行之法;另设‘监察使’,由各部推选贤者,监督律法执行。”
众人震惊。
这已非部落联盟,而是??国度雏形!
一名老祭司颤声问道:“少主……此举,是要建立王朝?”
秦川淡淡一笑:“不,是建立帝国。”
“西域只是开始。”
“我要让天下人明白,力量不是掠夺的理由,而是守护的资格。”
三日后,第一支商队穿越荒漠,自南境而来。他们带着药材、布匹、书籍,换走的是金乌新铸的“帝纹币”??一种以秘法铭刻了秦川一丝气息的灵金货币,可在全境通用,且无人敢伪造假冒。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四方。
短短半月,西域十三部境内盗匪绝迹,流民归乡,农田复耕,昔日死地竟现炊烟袅袅、孩童嬉戏之景。甚至有邻近小族主动前来归附,请求纳入“西域共主”治下。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某夜,秦川独坐于金乌旧址重建的祭坛之上,手中握着一枚破碎的玉符??那是母亲秦瑶留下的唯一遗物。
玉符中封印着一段记忆残片,至今未能破解。每当他试图催动神识探查,便会感到一股冰冷意志从中苏醒,仿佛有谁在窥视他的灵魂。
“你在怕什么?”他低声问。
玉符无言,却微微发烫。
忽然,血身自肩头昂首嘶鸣,毕方展翼怒啸,魔枪自行出鞘半寸,嗡鸣不止。
秦川猛然睁眼,金瞳倒映出虚空裂痕??一道无形波纹正悄然逼近,带着熟悉的煞气。
“来了。”
他起身,一步踏入虚空,身影瞬移百里之外的黑沙峡谷。
月色下,峡谷深处灯火幽幽,数十名黑袍人围跪一圈,中央摆放着一具焦尸,正是夜枭族前任族长。其胸口插着一支黑羽令箭,箭尾缠绕着一条细小骨链,直通地下。
祭坛之下,赫然是通往地底的阶梯,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白骨宫殿轮廓。
“白骨王庭……并未彻底覆灭?”秦川冷笑,身形如鬼魅般潜入。
地宫深处,九盏魂灯摇曳,映照出一面巨大铜镜。镜中浮现出一个模糊身影??正是那日被他一枪斩灭的白骨王者!
“你杀不死我。”镜中人开口,声音沙哑而阴冷,“我是轮回之外的存在,只要还有怨念存世,我便永生不灭。”
“你母亲封印我万年,你以为她为何宁愿自爆元神也不肯真正诛我?”
“因为她知道??我是她的‘另一半’。”
秦川瞳孔骤缩。
“她一半是仙帝,执掌光明;我一半是冥君,统御死亡。我们本为一体,因逆天改命而分裂。她斩我,实则是斩己!”
“而你……”镜中人狞笑,“你是她用最后生命力孕育的‘容器’,只为承载完整的仙帝之道!”
轰!
秦川脑海如遭雷击,无数画面闪现:母亲抱着婴儿哭泣,将一道金光封入襁褓;不死老祖跪拜称臣,只因认出了那道血脉印记;女帝萧璃抚摸玉镯时眼中泪光闪烁……
原来,一切早有定数。
“所以,我不是人?”秦川低语。
“你是超越人、神、仙的存在。”镜中人缓缓伸出手,“加入我,完成融合,你将成为真正的??无上仙帝!”
就在此时,玉符突然炸裂!
一道温柔女声响起:“川儿……不要听他。”
秦瑶的虚影浮现,白衣飘然,眉目慈爱。
“他是我的执念所化,是我对权力、永生的贪恋凝成的恶念。我将它剥离,镇压万年,只为让你纯净成长。”
“可如今,你已触及仙帝门槛,他的诱惑便会倍增。”
“记住,真正的力量,不在吞噬,而在守护。”
虚影渐渐消散,最后一句回荡不息:“相信你自己……别成为我。”
秦川闭目,久久伫立。
再睁眼时,金瞳已染血色。
他抬手,魔枪贯穿铜镜,镜中影像崩碎,整个地宫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