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周方圆二十五丈的范围,如同禁区,触之必伤。
随着前行,虚无都在颤抖。
眼看就要碰到秦川,血麒麟那里嘶吼,目中露出冷厉之芒。
从小跟随秦川的它,在坑人上,也算传承秦川的特性。
他身体外的方寸,也瞬间收缩。
前冲时,爪子抬起,狠狠地直接拍击而去。
他的指甲极为锋利,直接划破虚无,与来临的宇文老祖方寸碰触。
轰鸣回荡时,宇文老祖全身震动,身体猛地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血麒麟身体颤抖,喷出一口生命气息,悍不畏......
秦川踏下昆仑之巅时,脚下碎镜残片如黑曜石般散落雪地,每一块都映出扭曲的人影,仿佛仍在挣扎呼喊。风雪渐歇,天光微明,可他的心却比来时更沉。阿梨沉眠于愿种深处,那抹温婉笑意最后定格在他瞳孔中的画面,像一根细针,日日夜夜扎在灵魂最柔软处。
“她不是死了。”小白趴在他肩头,声音低哑,“她是被‘记得’反噬了。你唤醒太多记忆,愿种负荷过载,只能将她的存在暂时封存。若想让她真正归来……需要比现在强大百倍的‘忆之力’。”
秦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拾起一块破碎的镜片,指尖轻抚其上模糊的脸庞。那是个少年的模样,眉眼清秀,唇角含笑,额前一缕发丝垂落,像是正欲执笔写诗。镜中影像忽然动了,嘴唇微启,无声吐出两个字:**白砚舟**。
他心头一震。
这个名字,曾在西域沙漠那本焦黄诗稿的封面上出现过。而此刻,它竟从轮回镜的残骸中浮现,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牵引他走向某段尚未揭开的真相。
“这镜子虽毁,但它的碎片仍连着所有被抹去的记忆长河。”小白凝视着那片幽光,“每一片,都是一个被删除的人生。你若集齐它们,或许能重建一条通往‘真实历史’的路。”
“那就走。”秦川收起镜片,背好药箱,“不为成仙,不为称帝,只为让那些不该被遗忘的人,重新活一次。”
他们一路向东,穿雪原、越荒岭,途中所见皆异象频生。村寨里孩童无师自通吟诵失传古谣;老农耕田时脱口而出百年前战阵号令;山间庙宇香火未燃,壁画却自行流转,显现出早已湮灭的王朝更迭。这些都不是偶然??是记忆回归的涟漪,正在人间悄然扩散。
然而,也有阴霾随行。
每当夜深人静,秦川总会听见耳边响起低语:“你不该打破秩序……你不配执掌忆灯……”那声音似曾相识,却又陌生至极,仿佛来自他自己未曾记起的过去。
第三日黄昏,他们抵达中原腹地的一座废城??旧称“文渊”,曾是万古书院外门弟子聚居之所。如今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唯有中央一座石台尚存,台上立着半截残碑,表面布满裂痕,字迹斑驳难辨。
秦川走近,伸手拂去尘土,露出三个篆体大字:**铭心碑**。
传说此碑采自九幽冥岩,以千名史官精血祭炼而成,凡将名字刻于其上者,纵使魂飞魄散,只要世间尚有一人念其名,便可借忆之力重聚形神。昔日忆界盟鼎盛之时,三百核心成员皆在此留名,以此对抗天机阁的抹杀令。
可如今,碑面七成已碎,剩下部分也黯淡无光,如同枯竭的心脉。
“要修复它,得用‘真忆之血’。”小白跃下肩头,银角轻点碑身,“就是那种由深切记忆凝结而成的血??不是伤口流出的红,而是灵魂滴下的光。”
秦川闭目,回忆翻涌。
他想起南荒大火中奔跑的阿梨,竹简灼烧的噼啪声伴着箭矢破空;想起忘川岸边,小白第一次睁开眼,懵懂问:“你是谁?”;想起归墟书库焚毁那夜,无数典籍化作灰蝶飞舞,其中一本飘到他手中,扉页写着:“愿种传承者,秦川,生于乱纪元三十七年冬月。”
他咬破指尖,一滴金芒渗出,落在碑上。
刹那间,整座残碑轰然震动!裂纹中泛起暖光,一行名字缓缓浮现:
>**阿梨,青梧纪终章执笔者,南荒第一史魂。**
紧接着,第二滴血落下。
>**小白,原名雪隐,上古愿兽族遗孤,觉醒于归墟边缘。**
第三滴、第四滴……秦川接连划破十指,鲜血淋漓,每一滴都承载一段不可替代的记忆。碑文如春潮复苏,一个个名字接连显现:
>**楚骁,大胤镇北将军,忠烈不屈,名复于昆仑之巅。**
>**苏婉儿,北境医女,仁心济世,光照寒原。**
>**李承安,齐国太史令,宁死守真,史骨铮铮。**
当第一百个名字亮起时,天地骤变!
狂风卷起沙石,乌云压顶,一道紫雷劈落,直击铭心碑!紧接着,虚空中传来冰冷威压,宛如天罚降临。
“擅启铭心者,视为逆命。”半空中浮现出一道金色符诏,龙蛇缠绕,散发浩然天威,“即刻剥夺忆契资格,魂拘九幽,永不得转生。”
秦川冷笑抬头:“你们已经没了轮回镜,还敢谈什么‘天罚’?”
话音未落,符诏猛然膨胀,化作巨网罩下!就在此时,地面突然裂开,数十道光影冲天而起,竟是先前被唤醒的亡魂投影!他们齐声呐喊,以自身残存忆力托举碑体,硬生生扛住符诏压迫。
“你说过……只要有人记得,我们就不会消失。”幻影中的李承安回头一笑,“现在,轮到我们护你了。”
秦川热泪盈眶,仰天长啸:“那就让我用最后一滴血,完成这场誓约!”
他抽出腰间短刀,一刀刺入心口!
愿种残余之力尽数爆发,金色血液喷涌而出,如雨洒向铭心碑。整块石碑彻底苏醒,光芒冲霄百丈,竟在空中凝聚成一座悬浮碑林,层层叠叠,绵延千里!每一面碑上,都镌刻着一个曾被抹除的名字,每一道笔画,都在诉说一段不肯低头的历史。
天际符诏哀鸣一声,碎成星屑。
“成了。”小白虚弱倒地,“铭心碑……终于重启。从此以后,只要有人真心铭记,哪怕肉身消亡,精神亦可依附碑林存续。”
秦川跪坐在碑前,气息微弱,却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