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叫江满,我叫方勇(1 / 2)

晨风拂过葬渊第七级台阶,那枚“生”字已沉入石缝,化作一道蜿蜒金脉,如血脉般向四面八方延伸。共书笔悬于三人头顶,七彩光晕缓缓流转,仿佛呼吸一般吞吐天地灵气。常启文立于祭坛边缘,白衣猎猎,目光深远如星河倒映。

“你们写下的不只是一个字。”他轻声道,“是**回应的开始**。”

江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纹路中竟有微光游走,像是无数细小的文字在皮肤下流动。“我感觉……不一样了。”他说,“以前练功是为了变强,为了不被人踩在脚下。可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在用这具身体。七代人的意志,都在提醒我??力量不该只为战斗而存在。”

孟晓晓将枪横于膝上,青光自枪尖蔓延至整杆长枪,竟凝成一片薄如蝉翼的护甲,覆于她右臂之上。“《焚心录》说‘以心燃命’,可我一直以为那是要烧尽自己去照亮别人。”她冷笑一声,却又带着释然,“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心药’,不是牺牲,而是传递。他们没死,只是等了三百年,等着有人愿意接住他们的火种。”

听风闭目静坐,耳畔不再是杂音纷乱,而是清晰可辨的万千声音:西岭孩童背诵“同”字时的稚嫩童音、北漠牧民围炉夜话中提及“三人同行”的低语、南荒矿工在井下哼唱的古老歌谣……那些曾被遗忘的言语,如今都成了共契之轮转动的齿轮。

“他们在说话。”她睁开眼,眸中似有星光闪烁,“不是祈求,不是哀嚎,是在回应我们。每一个念出‘同’的人,每一段因‘生’而复苏的记忆,都是对旧规则的否定。”

常启文点头:“天道并非无情,它只是沉默太久。而今,人间开始发声,规则便不得不倾听。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抬手一引,虚空浮现一幅浩瀚图景:东域山川河流之间,七座同道塔金光相连,构成一张无形网络;而在更远的西域、南溟、北冥、中墟,仍有大片黑暗区域未曾点亮。

“七塔为基,百塔为脉,千塔方可织网。”他说,“只有当每一寸土地都有人相信‘共行者’的存在,当天地间的共鸣足够强大,才能真正抹去邪神滋生的土壤??那由孤独与恐惧堆叠而成的深渊。”

江满皱眉:“你是说,我们要继续建塔?可人心难测,有些人把‘同’字当护身符供着,却依旧争权夺利;有些门派表面尊奉共书法则,背地里还在追杀异己。”

“所以不能只靠信仰。”孟晓晓冷声道,“得让他们切身感受到改变。就像‘生’字落下时,枯骨复肉、江河倒流??那种真实的力量,没人能否认。”

“不错。”听风缓缓起身,“但也不能再靠我们三人亲自书写每一个字。我们需要让更多人学会‘共契’,哪怕只是最浅的一层感应。”

常启文微笑:“时机到了。”

他取出一枚铜铃,轻轻一晃,清音袅袅,竟让整个祭坛的空气都变得澄澈透明。铃身刻着七个微不可见的小字:**声动万心,契启群灵**。

“这是我当年未能完成的器物??‘共鸣铃’。它不属任何人,只能由‘共契载体’唤醒。今日,由你们执掌。”

听风伸手接过,铃铛甫一入手,便自行震动,发出七声不同音阶的响动,每一音皆对应一代写天者的意志。刹那间,东域所有同道塔顶端的风铃同时响起,连从未响过的第一百座塔也骤然发声,音波如涟漪扩散,直透地底深处。

与此同时,各地异象频现:

??雾云宗讲经台上,一名年轻弟子正讲解《忆劫考》,突然间口吐古音,背诵起三百年前第一代写天者临终前所书全文,一字不差,语气悲怆;

??南荒集市中,两个本欲斗殴的散修在铃声响起后猛然停手,彼此对视片刻,竟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西岭药王谷内,数十名疯癫修士齐齐跪地,口中呢喃“我记起来了”,随后泪流满面,识海清明如洗。

“它在唤醒沉睡的灵觉。”孟晓晓震惊道,“不只是写天者遗孤,连普通人都开始触及那段被封印的记忆。”

“因为集体意识正在苏醒。”常启文望着远方,“当千万人同时想起‘曾经有人为他们赴死’,那天道也会动摇。”

就在此时,共书笔忽然剧烈震颤,笔锋自动划动,在空中写下三个新字:

>**传灯者**

三人一怔。

“这是……第八字的提示?”江满喃喃。

“不是提示。”听风摇头,“是召唤。它在告诉我们,接下来的事,不该由我们亲手完成,而应交给后来之人。”

常启文深深地看着他们:“你们已经走得太远,不能再背负一切。是时候放手了。”

“放什么手?”江满瞪眼,“你以为我们会退?”

“不是退。”常启文笑了,“是**分光**。就像灯芯燃烧自己点亮另一盏灯,真正的传承,不是延续孤独,而是让火种遍地开花。”

他指向南方:“那里,有个孩子,每天都会爬上山崖,对着天空画‘同’字。他已经画了一千零七十三天,风雨无阻。他的父母死于执法堂清剿,说他是‘逆命余孽’。可没人教过他这个字,他只是梦见有人站在深渊里,对他挥手。”

孟晓晓眼神微动:“我见过他。去年冬天,我去南荒送药,他在雪地里冻得发抖,手里还攥着一根炭条。”

“还有北漠那个盲女。”听风低声接道,“她天生看不见,却能准确说出每位路过旅人的名字和心事。她说,她听见了‘钟的声音’,但那声音不再可怕,而是像摇篮曲。”

“这些人。”常启文语气郑重,“不是继承者,他们是**新生者**。没有被旧规则束缚,不曾经历背叛与绝望,他们的心干净得如同初春的第一片叶。若由他们来执笔,或许能写出我们无法想象的字。”

江满沉默良久,终于咧嘴一笑:“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当老师?教一群毛头小子写字?”

“比那更重要。”常启文正色道,“教他们如何不成为一个‘孤勇者’。教他们信任,而非防备;倾听,而非压制;承担,而非逃避。”

孟晓晓冷哼:“那你呢?你打算去哪儿?”

“我?”常启文望向北方,“我要去见最后一个拒绝承认‘同’字的地方??玄冥殿。”

三人闻言皆是一震。

玄冥殿,位于极北冰原,乃上古禁地,传说中镇压着第一位邪神残骸。三百年前,正是此地高层联合三大宗门,以“维护秩序”之名,亲手扼杀了第七代写天者的共行计划,并将“联”“恕”等字列为禁忌。

“他们至今仍宣称‘天规不可改’,认为你们是扰乱乾坤的祸源。”听风皱眉,“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去。”常启文淡然道,“若连最顽固的堡垒都不肯松动,那我们的路就永远只是半途。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知道里面关着谁。”

三人顿时明白。

那是第七代写天者的两位同伴??那位精通音律的少女,和来自边疆的武修。他们的灵魂被打散后,一部分封印于忆劫渊,另一部分则被镇于玄冥殿寒狱深处,作为“警示后人”的活标本。

“你要救他们?”江满问。

“不。”常启文摇头,“我要让他们选择是否归来。若他们已不愿再信‘共行’,那我宁愿他们永远沉睡。”

风起云涌,天地似有所感。

七日后,常启文独自踏上北行之路。临行前,他将共书笔交予三人,并留下一句话:

>“我不再是引路人。从今往后,你们才是光。”

他走后,三人并未停留。

他们分赴东域四方,开启“传灯计划”:

江满前往南荒,设立“砺心武院”,专收被各大门派拒之门外的“逆命子弟”。他不教杀人技,只授合击阵法,要求弟子两人一组、三人一队,必须互相信任才能施展招式。他在院门前立碑,上书:“一人可战,三人方存。”

孟晓晓重返西岭,扩建药王谷为“明心苑”,广纳疯癫修士、心魔缠身者、记忆错乱之人。她以《忆劫考》为基础,结合七代丹方,炼制“醒魂露”,配合特定音律引导患者回忆过往。她在苑中栽种紫芝花林,每开一朵,便代表一人恢复清明。十年间,明心苑治愈者逾三千,世人称其为“活佛转世”。

听风则游走天下,足迹遍布村野市井。她不再吹笛,却教会孩童们用最简单的乐器合奏一首名为《同声》的曲子。她建立“言学堂”,教人识字、读史、辨真假。她说:“笔从口出,字由心生。若连话都不敢说,又怎能写下真相?”她的学生中,有人成为说书人,有人执笔写志,有人登高呐喊,将“共行者”的故事传遍九州。

三十年光阴流转。

第一百三十座同道塔落成之际,天地再现奇景:

七塔金光不再各自为政,而是交织成网,覆盖整片东域。网中浮现出一幅动态星图,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位“传灯者”??那些曾受三人教导、如今独立行走世间的人。

而在这星图中央,赫然浮现一行新字:

>**共荣既立,新劫将启**

众人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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