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风险。”他望向她，“但如果我不用它，我们就救不了任何人。铃原、剑介、那些孩子……他们会变成SEELE祭坛上的燃料。”

她凝视他良久，终于点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当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说话，而是‘它’在借你发声时??杀了我之前，先杀了你自己。”

他笑了，笑容苦涩却坚决。“成交。”

夜幕降临，三人潜入东区气象站。这座建于20世纪末的老式观测塔早已停用，但地下仍保留着冷战时期遗留的短波电台系统。佐藤熟练地接通备用电源，启动离线服务器群。

陈瑜将晶体插入接口，全息界面再度展开。这一次，除了碇唯与真嗣的影像外，还出现了一串不断跳动的坐标序列。

>【同步信标激活条件：两名适格者共同输入生物密钥】

>【建议响应单位：自由意志联合体（F.W.U.）】

>【最后联络记录：F.W.U.-07铃原东治留言于48小时前】

“接通它。”明日香说。

佐藤操作键盘，信号经三次跳转后成功建立加密链路。几秒后，屏幕上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铃原东治，满脸胡茬，左眼缠着绷带，背景是一处昏暗的地下掩体。

“陈瑜？！你他妈真的还活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收到一条匿名消息，说你在B7层拿到了关键数据，但我根本不信！所有人都说你死了三年了！”

“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陈瑜平静地说，“明日香也在。我们拿到了‘亚当之泪’，也知道SEELE真正的目的。”

铃原的表情瞬间凝重。“听着，我们这边情况很糟。剑介被困在旧NERV训练基地，试图下载一批被封锁的驾驶员档案，结果触发了隐形防火墙，现在整栋楼都被自律炮台封锁。更糟的是，野村教授昨晚被带走，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自称来自未来的讯息’。”

“什么意思？”明日香皱眉。

“不知道。”铃原摇头，“但从那之后，我们截获了几条奇怪的广播信号，内容全是关于‘时间闭环’和‘观测者悖论’的术语。有人在暗示……这一切早就发生过无数次。”

陈瑜心头一震。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的记忆碎片??母亲站在红海之中，向他伸出手；初号机咆哮着撕裂天空；明日香驾驶二号机自爆，只为阻挡使徒洪流……那些画面太真实，不像是梦境，更像是……回放。

“也许我们不是第一次尝试改变结局。”他喃喃道。

“那就更要继续。”铃原咬牙，“我已经集结了十七名愿意战斗的前NERV技术人员和民间工程师，我们管自己叫‘火种小组’。我们需要你带回的数据，需要知道如何真正启动‘亚当之泪’。”

“它不能单独启动。”陈瑜看向明日香，“必须由我们两个一起，而且地点要在初号机封印室上方??那里是地壳最薄的节点之一，也是LCL海洋与现实世界交汇的‘脐带区’。”

“那你最好快点。”铃原神色阴沉，“SEELE刚刚发布了全球通告：七天后，举行‘最终献祭仪式’。届时，所有现存EVA机体将被强制启动，驾驶员无论意愿如何，都将接入系统，成为补完仪式的引导火炬。”

“七天……”明日香低语，“比广播说的少了三天。”

“因为他们怕我们。”陈瑜站起身，金色纹路已延伸至脖颈，双眼在黑暗中泛起微光，“他们怕‘变量’出现。而我们现在，就是那个不该存在的变量。”

通讯中断后，佐藤默默收拾设备。“我要跟你们走。”

“你疯了？”明日香挑眉，“你只是个情报员，不是战士。”

“正因为我看过太多文件，我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苦笑，“我曾在一份绝密报告里读到，最初的EVA计划根本不是为了对抗使徒??而是为了制造能够承载神格的容器。而适格者的选择标准，从来就不是同步率，而是‘能否承受灵魂剥离的痛苦而不崩溃’。”

他看向陈瑜：“你们两个，都不是偶然被选中的。你们是唯一能在肉体毁灭后依然保持意识完整的个体。换句话说……你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

良久，陈瑜开口：“那我们就再死一次。”

黎明前，他们启程前往旧NERV训练基地。途中，陈瑜的身体变化愈发显著??他的体温升高至41度，却毫无不适；血液流动速度加快三倍，伤口愈合仅需几分钟；当他集中注意力时，甚至能让周围电子设备短暂瘫痪。

“你在进化。”明日香在他耳边说，“但别忘了，进化也可能是一种驯化。”

“我知道。”他握住她的手，“所以我需要你提醒我，什么是痛，什么是爱，什么是愤怒??这些机器永远不会懂的情绪。”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废墟之上，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地下的铁门之后。而在遥远的NERV中枢，某个封闭房间内，一具苍白的手指缓缓敲击键盘，输入一行指令：

>【监测对象：C-YU-01】

>【状态更新：偏离预定轨迹】

>【建议处理方案：启动‘影子协议’】

>【附言：父亲，这次我会做得更好。】

屏幕熄灭，只剩下一个名字在角落闪烁：

**碇源堂**。